“兩個?”
塔靈暗暗吞下震驚,和溫行對視一眼,隱晦的注視著立在最前端的葉酌。
仙君已經走到了聞道台的邊緣,隻需再走一步,就可以徹底離開聞道台設置的保護氣牆。他獨自一人立在那裏,在漫長的閑適生活裏放鬆的脊背悄然繃直,背影就像是風口浪尖之上的一根桅杆。
“你看上去很胸有成竹的樣子。”雲中人清朗的微笑了一下:“我要開始倒數了,十個數,這個孩子就會被丟下去了。”
“十,九,八……”
“第一個是師夷清,其實這個答案非常明顯。”葉酌提高語速,他飛快的掃了一眼簡青,這孩子哭的抽抽噎噎,眼淚和鼻涕泅在衣服裏。“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雲中人似乎略微有些吃驚,旋即收攏了手指,簡青一聲悶哼,脖頸漲的通紅。
他笑道:“亂猜拖延時間的話,我會讓他死的更慘。”
葉酌深吸了一口氣,他其實並沒有萬全的把握,隻能一邊不停的說話,一邊嚐試抽絲剝繭:“首先,既然你早已洞悉我的行動軌跡,卻任我自由發展,而且前來設局,我推斷你是一個極端自負的人,並且十分享受設局的樂趣。”
“不錯。”雲中人道:“但這似乎和我的問題沒用關係。”
“有關係。”葉酌強扼住皺眉沉思的衝動,仍舊裝的雲淡風輕:“雖然我是仙君,但憑你的自命不凡,早已經把我視作甕中之鱉,唾手可得,你認為都不需要你親自動手,隨意幾步,就可以解決掉我,也正是因此,你放任我在京城自由活動,根本不懼我會對你產生威脅。”
“所以你這種人,肯屈尊降貴,親自加入局中,不可能是為了設局,因為你根本不認為我有值得你親自出手的能力。所以,你大費周章變換身份,隻可能是為了享樂,或者說,你享受愚弄我們的樂趣。”
“不錯。”雲中人似乎起了三分興趣:“你接著說。”
葉酌深吸一口氣:“而不暴露身份,你要如何愚弄我們?我猜,你會在我落難或者有困難的時候,以幫助者的身份出現,給我們指一條無關緊要,或者是錯誤的線索,但我們仍舊感恩戴德。因此,你愚弄了一個曾經的仙君,這會讓你很有成就感。”
“我們一路上,給我提供幫助和線索的人並不多,當我們被困在儀山,指引我們到江川,順帶以靈官的身份給我們名冊的你,算一個。”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葉酌隔著一層雲霧同雲中人對視,其間似有暗潮湧動。
“很好。”那人拍手:“性格上的推斷說的不錯,不過,你一點證據也沒用嗎?”
“有。”葉酌語速飛快:“你還記得你說你鄰居的孩子長舟渡月陰謀的受害者,你看不下去救了他,為了避免他再被迫害,把他藏在一座儀山娘娘廟中,而我們在廟中住了一晚上嗎?”
“我之所以會趕到儀山,就是有人把儀山娘娘廟中的雕塑換成了崇寧仙君的,其後還有人間無數的碎片,我們住的那座古廟,也被替換了正殿的雕像,而且胎色較新,是一個新修的塑像。”
“不錯,所以呢?”
“江川那麼大,佛寺尼姑庵應有盡有,藏一個孩子多容易,你說你要帶著孩子避開長舟渡月,但是這座廟,卻有長舟渡月的弟子調換雕塑的痕跡,那你怎麼敢把孩子藏在那裏?豈不是自尋死路?”
雲中傳來三聲脆響。
啪,啪,啪。
那人鼓著掌:“說的很對,這是我疏忽,那麼第二個呢?”
葉酌一時沒有說話。
他表麵成竹在胸,其實手心冷汗涔涔,後背也是一層澆著一層,衣料全部粘膩在皮膚上。
這第二個人選,他確實並不知情。
“好。”雲中人做了個提拉的動作,將掙紮的簡青拋的更高:“那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