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的那個暑假,路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出現了。

親情,就像迷茫中的一塊指路牌,為你指引前方的道路;親情,就像一盞燈,照亮你應走的人生;親情,就像一杯奶茶,可以溫暖你的心靈。

終究,親情都是割不斷的。

那天晚上,就和去年那個暑假一樣,路風和我說了好多他父母的故事,和我訴著他們以前是多麼的溫暖,多麼溫馨,還有他多麼想多麼渴望能回到過去那個一家三口的日子。他還問我為什麼會想起來這裏看店,他說那是因為他不想回去那個隻有他一個人的家,他會害怕,會孤獨。

然後,他說:“兩年了,還不打算回去看看嗎?”

一句話,把我這兩年的掩飾給毫不留情的揭了,那一刻我的心態全都崩潰。

他說我現在能有這麼一個家是有多麼的幸福,雖然可能家庭關係不好,但是至少他們都還在,還有挽回的餘地。關係不好,以後可以慢慢的處,但是一定要麵對。他還說趁現在放假了,就趕緊回去看他們,說不定他們也正在盼望著自己回來。

雖然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不能不承認的是,那一刻,我心動了。

海邊散步回來之後,我就一直沒有睡覺。睡不著……

這個年紀的我,有太多可以失眠的機會。

我打開了窗子,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空。天很藍,星星很亮,仿佛想要照射我回家的路……

都兩年了,畢竟是你唯一的家人,不管他們曾經對你怎麼樣,他們畢竟都是你唯一的家人,這一點是不能否認的。回去看看吧!也該回去看看了,我知道你的心沒有這麼狠, 你一直都放不下,不是嗎?

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轉身拿起手機,訂了一張最快的飛往美國的飛機票。起飛時間,是六點半。

我環望四周,想要收拾點什麼。打開行李箱,卻發現其實自己也沒有什麼東西要帶的,隻是隨便裝了一點衣物。

一切都收拾完畢後,打開手機:3:46,看來還可以睡兩個小時。

離開時,我往櫃台上放了一張便利貼,然後就快步離開了。

第二天,櫃台前的人看到紙條後,嘴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

……

美國

堪培拉

下了飛機,依舊是人海茫茫。隻是好久沒有回來了,比起之前的熟悉,更多的是多了幾分陌生。

不敢作絲毫的逗留,我下了飛機之後就攔了一輛出租車。

一路上都很熟悉……

車子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在一個公園裏麵停下。我下了車,著急回家。

天氣非常熱,驕陽似火。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愈發明顯,我卻也顧不上這麼多。

許是太久沒有下雨,也沒有人一直給它澆水的緣故,路邊的小花小草都蔫了,樹枝樹葉也耷拉著腦袋,知了也在樹上“知了,知了”地叫著。看到此景,心也涼了。媽媽以前就不喜歡別人打攪,就連保姆也不會請一個。卻執意要買下這片公園,但是她又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總是懶得搭理他們,所以以前的這個公園裏的花草都是我澆的水。本來以為我走了,媽媽也會請人來澆水,沒想到確實我想多了。

蓮花池!我的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名詞。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後這片荷花池怎麼樣了?我丟下行李,急忙向蓮花池跑了過去。

此時正逢蓮花盛開的時節。

好不容易到了荷花池,我急忙放眼望去,池塘邊已經擠滿了慕名而來觀賞的遊人,我也擠進了人群。滿池的蓮花清香誘人,朵朵蓮花婀娜多姿,真像亭亭玉立的仙女。她們千姿百態,純潔無暇,有的含苞欲放,好象輕輕一捏就要綻開似的;有的蓮蓬上鑲嵌著一個個嫩綠的小蓮子。  池塘裏有幾隻“呱呱”叫的青蛙,它們蹲在碧綠的荷葉上,好象在歡迎遊客的到來一樣,看著也滿心歡喜。

哎,不對啊。這明明是我家的私有財產,旁邊也都有圍欄攔著,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進來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媽媽什麼時候會允許這麼多人卷進她的生活了?這不對啊!

我也顧不得再看看風景,急著一口氣再跑回家裏麵去。

到家門口,門也沒有關,就那樣耷拉著,我輕輕地推開,還發出zi吱吱的響聲,顯示出一種很

有年代感的感覺,我忽然感覺手上有什麼粘狀物,急忙一看,竟然是蜘蛛網?!

天呐,我走了,媽媽都不會打理一下嗎?!這樣她怎麼住得下去啊!

“媽媽!媽媽……”我邊跑邊喊,“我回來了,媽媽!我回來看你們了,媽媽!你快出來啊!。”

隻是半天,無人應答。

我跑過去推開別墅的門,當門打開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雖然家具什麼的都沒有變化,還和當年我走的時候一模一樣,但是裏麵卻結滿了蜘蛛網!就連灰塵也積了不少……

這一點都不像有人住的樣子啊!雖然媽媽是邋遢了一點,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啊?!

答案是什麼?已經很顯然了,但是我卻不敢相信,麵如死灰的衝上了二樓媽媽的主臥,裏麵很顯然,東西已經被拿走了一些。這是搬過家的痕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

小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被綁架,賣去了國外。醒來後,自己變成了一個說著中文的美國人;

現在,好似又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當我下了飛機,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我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

嗬——十年的將就,到今天,在我十三歲這年,他們終於選擇不再將就了。

以前吧,三天兩頭就要跟著父母搬家。現在,終於要把我自己搬出去了。

是不是,也是一種解脫呢?

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是這麼的匆忙,一句解釋,一句承諾也沒有——

“Jane,快,隨便收拾一點你要帶著東西,跟我走。”

我一臉懵逼的被推上樓。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爸,又要搬家啊?”

他沒有回答,一個勁的催我快點。

搬家?都習慣了,還能有什麼東西要帶,我背了個包便走了。

一路上,是死了一般的寂靜——

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就是有一點奇怪,我媽沒有蹤影。

但是我並沒有多問,問多了也是討人嫌,何必呢?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明白了一些事,自己也已經淡然了,比如搬家,也比如……我媽。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這麼多年了,她對我依然是一如繼往的冷淡,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有時候,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

當我發現車窗外熟悉的路時,我才冷笑一聲——這是去機場的路,可是我爸沒有行李!

我也知道,我從來不是一個乖乖女,我任性,不討人愛。

可是……他這是打算把我送給哪家人?!

以前搬家最多也就是在國內開車自駕,從來都沒有做過飛機。

目的已經很明確了,早該知道的,媽媽不在,家裏也沒有要搬家的痕跡。

直到上飛機,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爸爸說:“簡涵,以後你就用你的中文名字。去到那邊要好好讀書,不要再任性了,有時間我就去我們會去中國看你的。”

他讓我不要再任性了,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從今以後沒人管我了?

俗話說閨女再不聽話,也是父母的寶,那我呢?

“小姐,那邊有專機。”

身旁人的一句話,拉回了我的思緒。我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便不聲不響地走了過去。

“李叔,是我爸爸讓你陪我的嗎?”

車子上有很多人,可是我認識的,也就一個他。

忽然間閃過一絲恐懼,仿佛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李叔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愛憐的說:“董事長並沒有安排,送完你之後,我還要回去複命。不過,小涵,沒事,董事長給你請了個保姆,她會照顧好你的。”李叔朝前排的女人使了個眼色,中年婦女便造作的笑了兩聲,說:“小涵是吧?你放心,阿姨是很專業的保姆,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我扭頭看向車窗,窗外陌生的景物在向兩邊穿梭,不知道眼前的路會通向何方,更不知道哪裏才是我的救贖,這種感覺最迷茫,也最無助。

“李叔,你們要去哪裏呀?”我還是忍不住問。

“回老宅。”李叔順溜的說。

“老宅?!”我疑惑。

身旁人自知自己說漏了嘴,表情有點僵,半晌,才開口:“就是以前董事長每次來中國的時候都會住那裏,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叫老宅……”

“李叔,不用解釋那麼多。”我打斷了他,“他們的故事我沒有興趣聽,更不想知道。”

“小涵,你要相信你爸爸媽媽是真的愛你的,他們真的有苦衷,你要學會理解他們。可能他們的愛你無法接受,但是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

“苦衷?!”我冷笑,“不用安慰我了 ,我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我知道的。”

李叔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叔,停給我車吧。我想去旅遊。”我轉身拿起自己的包。

“小涵,不行啊!外麵的世界不安全,你一個小姑娘,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誰負責?”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不是……既然你叫我一聲李叔,那就不要讓叔叔為難。”

“那就讓我。”我的語氣不容拒絕。

下了車,我回頭:“沒事,我是去旅遊,又不是幹什麼。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我朝他那個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還有,謝謝你陪我。”

再見了,李叔,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任太陽毒辣的照耀著自己。此時正是正午,太陽最毒之時。

心裏麵百味雜陳,走了好久才停下來,打開導航。

說不上迷路,本來就不熟。

手機上顯示對麵有一個公園,麵積還挺大,我打算去瞄兩眼。

隻是還沒有到公園,便被眼前衝過來的乞丐模樣的男生嚇傻了。

天哪!這什麼世道?!連乞丐都可以如此為所欲為,竟然敢正大光明的衝過來搶東西!!!

我甚至懷疑他的目標就就是我,因為他是衝著我這個方向跑過來的。

我不由得將手中的手機握緊了一點,正打算跑,卻又感覺形勢有點不對——那個乞丐一邊跑,一邊朝身後看,嘴裏還喊著:“救命啊!救命啊——”

剛剛隔得遠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他後麵竟然還有一個手裏麵還握著槍的男人!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黑社會。

當時也沒有想那麼多,腦袋一熱就衝過過去拉著乞丐拐進旁邊的小巷裏,確定安全了之後,急忙拿出手機,說:“現在我們應該安全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