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元旦(1 / 2)

公曆一月一日,一年中的第一天,理應是喜慶的元旦,卻開始下雪。

極寒狀態下的雪不是片狀的,而是沙粒般的,在地麵上洋洋灑灑鋪了一層。往年的一月份,是新疆最冷的月份。氣溫持續下降,陳落眼瞅著溫度計上的水銀條從零下四十度降到零下四十五度。

十二月中旬,趁著雪停恢複交通,孔和集團送來一批貨物,填滿了陳落的倉庫。也許孔猛祥的哥哥大發善心,陳落不想去猜。貨物的價格和往常一樣,沒有漲價,陳落結了貨款,將商品重新擺滿貨架。隻要下雪,交通就會中斷,因此許多零售店或多或少都有價格上浮的現象。

陳落合計著,鄰裏街坊的,何必賺那點小錢,他依舊維持平價,常來的顧客誇他宅心仁厚。陳落覺得主要原因在大狗,大狗如果像原來那樣頓頓一公斤肉,他不漲價都不行。

一周前出去玩的那一次,把大狗的積極性調動了起來,天天琢磨著去哪撒歡。陳初抬著一個大箱子放在最後的貨架旁,彎腰上貨。碼好貨物,他數了數幾個,大聲說:“四十瓶洗衣液。”

“好。”陳落低頭記在本子上,“下一項,洗碗巾。”

“在後麵。”陳初轉個身,在箱子裏掏了半天,掏出來一遝五顏六色的海綿,“這個嗎?”

“嗯。”陳落點頭。

陳初把洗碗綿摞在貨架上,擺得整整齊齊,他開口:“我們什麼時候再出去玩?”

“啊?”陳落愣了一下,笑道,“我們不是才出去玩過嗎?”

“已經過去七天了。”陳初悶悶不樂,“我想玩雪。”

陳落看著外麵飄飄揚揚的雪,覺得自己把大狗圈在店裏是有些殘忍,他溫言道:“今天元旦,晚上咱們包餃子。”

“餃子是什麼?”大狗的興趣瞬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是玩的嗎?”

“是吃的,長得像耳朵。”陳落伸手捏捏陳初的耳朵,“雪停了我們去水庫溜冰好不好?”

陳初拿起兩個肥皂放在最下麵的貨架,認認真真的擺整齊,他耳尖熱燙:“好。”

乖巧的模樣讓陳落心軟成一灘,他視線回到筆記本上:“繼續,下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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嵌在玻璃裏的電視播報:“中國科學技術協會號召各省市科協開展科學座談會……”

“……12月15日至12月31日,全國醫院新生兒存活率平均在14%左右,存活趨勢由26%降至12%……”

“羅主任,昨天的數據出來了。”一位身穿大白褂的實驗員拿著報表走進實驗室。

“多少?”站在白板前寫分子式的五六十歲的研究員問。

“死亡率……百分之百。”實驗員艱難開口,“全國沒有一個新生兒存活。”

電視仍在播報虛假的數字安撫人心。

研究員停下筆,沉默半晌,說:“我知道了。”

“我想問一下……”實驗員躊躇,“上麵有新動向嗎?”

“有的。”研究員說,“下午你就知道了。”

“羅主任?來一下。”一個看上去年紀更大的老人站在實驗室門口對羅勝華招手。

“來了。”羅勝華合上馬克筆放在白板下麵的淺槽裏,跟著老人離開。

“有什麼進展?”老人問。

“目前,沒有。”羅勝華說,“我解剖了一具凍屍,發現他們的腦部存在一種奇異放電的現象,暫時不清楚怎麼回事。”

“下午靈協的人過來,你們做好準備,還有作協。”老人說,“科協和靈協現在是同一戰線的,我希望底下不要出亂子。”

“靈協的人過來我可以理解,作協過來幹什麼?”羅勝華問。

“寫科幻那幫人。”老人無奈地歎氣,“目前這個情況,死馬當作活馬醫。科學家和神棍的思維還是不夠廣闊,沒有那群靠筆杆子吃飯的人的奇思妙想。”

“靈協要過來哪些人?”羅勝華問。

“一個看風水的道長,一個算命的神婆,一個和尚,和一個外國人。”老人說,“作協過來兩個人。”

“一個外國人?”羅勝華哭笑不得,“怎麼還有外國人?”

“吸血鬼還是什麼,我記不住了。”老人敲敲後腦勺,“總之你們裝也得裝的友好一點。”

“好,我跟他們說說。”羅勝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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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落和麵,陳初好奇地站在一旁看。陳落把麵團搓成條狀,用刀切成劑子,撒上麵粉免得黏在一起。

“差不多了。”陳落洗幹淨手,對陳初說,“你把劑子摁扁,我來擀皮。”

“好。”陳初雙手蘸上麵粉,一巴掌把劑子拍扁,“這樣嗎?”

“對。”陳初拿著擀麵杖,一點一點把劑子擀成圓麵皮,“我小時候,我媽特別愛做餃子。我媽擀皮,我爸包餃子,我在一旁玩麵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