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調動了警察?”電話裏羅勝華的聲音充滿怒火,“你們怎麼能如此莽撞?!”
“他是人族的敵人。”宗光禪師慢悠悠地說。
“他是人類,他是合法公民!你們怎麼能把人逼到這個份兒上?”羅勝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撤銷他的通緝令,你們趕緊回基地。”
“羅主任,你不是我們的直屬領導,沒有命令我們的權力。”宗光禪師說,“恐怕你得給上頭通個信兒。”
“羅主任,我們追捕的是一隻禍鬥。”六指婆婆說,“《赤雅》雲‘禍鬥,不詳甚矣。’上一次有記載的禍鬥出世,川西山火,九級地震。我夜觀星象,算出往北有一線生機,如今生機已現,為何止步不前?”
“生機?什麼生機?”羅勝華問,“逼迫合法市民離家逃亡成為通緝犯就是你口中的一線生機?”
“我們沒有逼迫他。”六指婆婆說,“隻要他交出禍鬥。”
羅勝華氣得說不出話,他一個堅信唯物主義的科學家,怎麼可能被一個神婆用莫須有的觀星卦辭說服。他抬頭看掛鍾,中午一點十分,跟靈協的主席通話加撤銷通緝令至少要一天的時間,以六指婆婆和宗光禪師的權限和決心,一天後陳落可能被算進附加傷害死亡了。
“不要傷害他,秦思晴。”羅勝華說,他掛斷電話,馬上撥通另一個號碼,“盛主席,您好。”
放下手機的六指婆婆看向宗光禪師:“無論如何,也要拿下禍鬥。”
“無論生死?”宗光禪師問。
六指婆婆點頭:“無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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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殺了禍鬥。”天狗說,“他是大凶之兆,那群靈協的人都是死腦筋,古籍上寫什麼他們信什麼。”
陳落踩下油門將速度提到極限,表盤指針向右滑過120、130、140……他專注地盯著前方路況,雙手扶住方向盤,讓轎車高速平穩地貼著路中央的分割線行駛。
“聽著,一會兒轎車下路基停在一塊藍色的上麵寫著‘蔚藍葡萄莊園’的牌子旁邊,然後我們朝山的方向跑。”天狗說,“三個人進入大陣,陣法才能啟動。”
“三個人,特指我們三個,還是?”陳落問。
“向鈞寫的是,兩妖一人,沒有特指。”天狗說,“我猜隻要是兩妖一人的組合都可以觸發大陣。很難做到特定指向,一是需要畫複雜的符,二是他那時候沒有見過我或者禍鬥的人形,他沒辦法做特指。這種特定組合是他的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的了。”
“那麼,你們兩個是必須的,我反而可以被替代。”陳落瞟了一眼後視鏡裏緊追他們的警車,“等會兒出現特殊情況,比如我耽擱了,你們隨便拽一個警察進陣,發動陣法,不用等我。”
“不行。”陳初驚惶地看向陳落,“不。”
“我是人類,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陳落說,“進陣後再想辦法。”他減速,向左打方向盤,轎車駛進岔路口,這樣緊急的關頭,陳落仍不忘叮囑陳初,“不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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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隊長,這是嫌犯,陳落。”秦婆婆拿著一張照片示意,“他涉嫌窩藏造成這次災難的罪魁禍首。我的意見是,陳落罪不至死,但另一個人你們隨意。”
“那輛車裏坐了三個人。”閆亮勇說,“哪個是目標?”他納悶地問,“造成這次災難的罪魁禍首?真的嗎?”
“這是機密。”六指婆婆掏出證件,“你們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好。”
閆亮勇閉上嘴巴,心裏嘀咕,敢情天災還能是人造成的。
“除了陳落,高個兒的那個人是目標。”宗光禪師說。
“隨意的意思是?”閆亮勇問。
“可以開槍。”六指婆婆說,“我知道你們有開槍的權力。”
開槍,意味著奪取一個人的生命,新疆的警察是有開槍的權力,但這不是濫用的理由。沒有證據,閆亮勇自認擔不起這個責任,他開口:“我做不了主。”
“這是李局長簽下的權責書。”宗光禪師拿出一紙文件,“出事的責任我們承擔。”
閆亮勇皺眉,神色複雜,他拿起車載無線電:“注意,捉拿陳落的同伴,生死不論。”
“閆隊,他有兩個同伴,你指哪個?”無線電中的隊員回複。
“高個兒的。”閆亮勇說,他打開警燈,頓時“嗚哇嗚哇”的警報聲響徹整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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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落聽到警報聲,重新提速:“拿好背包,解下安全帶,快到地方了。”
天狗打開車窗甩出一道符紙;“我存貨不多,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符紙懸停半空,迅速變大,半透明金光湛湛的符紙形成一道堅實的牆壁,橫擋在馬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