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空間裏到底什麼樣?
禍鬥跳上陡峭山峰頂端的巨石,眺望遠方。
山坡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偶爾飛過成群的鳥雀,濃霧呈現一個圓將整座山包圍,從山腳到山頂,給整座山套了一個保護殼。
成年體的禍鬥肩膀到地麵的距離足有一米八,優美流暢的肌肉線條勾勒出健壯的體型,背部皮毛的毛尖微微泛紅,蓬鬆的大尾巴垂在身後。禍鬥抬頭,仰望懸掛在天空正中央的光源,這便是口袋空間的奧妙了,空間內外共享同一個太陽,他們不必為照明和時間差擔憂。
禍鬥懶散的趴下,伸出舌頭梳理爪子上的短毛,它抖抖耳朵,聽到身後傳來爪子拍打石板的“啪嗒”聲。額上有一撮白毛的短腿小黑狗跑過來,挨著禍鬥趴下,兩隻前爪揣在胸前,得意洋洋地說:“我給你帶了兔子肉。”
尹忠茂手執兔肉串放在禍鬥眼前,天狗用眼神示意禍鬥嚐嚐。
禍鬥張開嘴巴咬住兔肉,警察鬆手,禍鬥低頭用爪子摁住樹枝,它的咬合力強,牙齒鋒利,輕輕鬆鬆咬斷兔子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咀嚼的聲音。
天狗耐心地等禍鬥吃完,問:“怎麼樣?”
禍鬥心情不好,隨意地點點頭,兩隻前爪交疊,打個哈欠。他的腦袋放在爪子上,安靜的曬太陽。
天狗歎氣:“你跟自己較勁兒有什麼用,不如問問專家。”
“專家?”禍鬥抬頭,“誰?”
天狗說:“警察小哥,他新婚沒幾個月,新婚哎,比你這個戀愛都沒談過的菜狗強了好幾個階段。”
被點名的尹忠茂一臉懵逼:“啊?”
禍鬥扭頭看向警察,它站起來一米八,趴著也有一米的高度,它眼含審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尹忠茂,問:“你什麼時候結的婚?”
“一個半月前。”尹忠茂說。
“坐過來。”禍鬥說,“仰頭看你太累。”
“哦。”尹忠茂動作拘謹,坐在禍鬥身側,雙臂抱著膝蓋,“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從你們第一次遇見開始。”禍鬥說。
天狗見目的達成,施施然起身,邁著小短腿啪嗒啪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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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貝拉說,“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話?”
南疆沙漠的溫度比北疆高一些,陳落穿著一件中長款羽絨服,用圍巾把脖子裹起來,說話的聲音悶悶的:“說什麼?”
“什麼都可以,朋友應該相互了解。”貝拉說。
陳落說:“我們不是朋友。”
“隨便你,中國人不擅長表達情感,我知道。”貝拉笑嘻嘻地說,“你可以問我問題,保證如實回答。”
“……”陳落服了貝拉的難纏,他敷衍地開口,“你為什麼加入中國靈協?”
“機緣巧合。”貝拉說,“我是挪威人,大學選的中文選修課,瘋狂的愛上中文,我就收拾收拾來中國了。”
“你的中文很標準。”陳落誇了一句。
貝拉笑起來,陽光下紫色的眼瞳像兩顆閃閃發光的寶石:“輪到你了,你單身嗎?”
陳落愣住,躊躇半晌,說:“單身,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真可惜。”貝拉大方地說,“她怎麼樣,很漂亮還是很溫柔?”
“我是gay。”陳落說,“他長得帥,而且聽話。”
“聽話的帥哥,可以。”貝拉說,“這不就是我的人生理想嗎?”
陳落附和著笑。
“等等。”貝拉反應過來,“他帥氣又聽話,你為什麼還是單身?”
“……我還沒有答應他。”陳落說,“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他。”
兩個人並肩走著,基地周圍白雪覆蓋,沒有植物或者建築,一望無際。沉默地走了一段,陳落開口:“如果靈協和其他人起了糾紛,有申訴的途徑嗎?”
“通常是雙方調解。”貝拉說,“靈協的特殊性,有仇當場就報了。”
“我指普通人和靈協。”陳落說,“比如我和秦婆婆。”
“哦……你們這種情況是第一次。”貝拉說,“普通人一般沒有機會知道靈協,不小心知道會被強製消除記憶。”
“那就是說,暫時沒有辦法。”陳落說,“即使你們軟禁我,警察開槍打傷我的狗,我也沒有辦法通過合法途徑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貝拉說:“我很抱歉。”
陳落感到煩躁,他一向脾氣溫和好說話,如今陷入尷尬的境地,陳初被打傷,兩人被迫分散兩地,他找不到正當的渠道維護自己的權益。他知道對和錯,也明白大義和小節,但他不是大義麵前委屈自己的人,他從不認同犧牲個人保全集體的價值觀。他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好人,不是什麼雖天下人吾往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