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那個……”身處尷尬的境地,陳落開口轉移話題,“我們前天回來的,行李還沒收拾,臥室有點亂,我們去簡單整理一下。”他懶得考慮前後邏輯通暢與否,拽著陳初逃也似地衝進臥室關上門,“五分鍾,編個故事出來。”
“啊?”陳初呆呆地看著他,“什麼?”
陳落歎氣,指望陳初是沒可能了,他說:“我們在阿勒泰相識,我去那兒辦事,不認識路,你給我指路。巧合的是,等我辦完事又遇到了你,於是我請你吃了頓飯。”
“哦哦。”陳初點頭,“好。”
“你複述一遍。”陳落說。
“我給你指路,你請我吃飯。”陳初說。
“聰明。”陳落比個大拇指,拉開門,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坐在沙發上。
白長霞看向陳落:“你出去三個月,幹嘛去了?”
“……”陳落噎住,腹誹白長霞不按套路出牌,他憋出兩個字,“私事。”
白長霞正要追問,被陳英華攔下:“小落快三十了,有點私事很正常。”
張屹見陳落一家聊起來,自覺格格不入,趕忙對陳落說:“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玩。”
陳落點頭:“好。”
“你們怎麼遇到的?”陳英華撿起老話。
“我給他指路,他請我吃飯。”陳初說。
陳英華被陳初簡短直接沒有前因後果的說法逗樂,他促狹地看向陳落:“見色起意?”
“當機立斷。”陳落說。
“可以可以,頗有我當年的風範。”陳英華笑嗬嗬地說。
白長霞瞥他一眼,關切地看向陳落:“缺錢嗎?媽給你點。”
“不缺。”陳落說,“我準備明天超市正常營業。”
“這世道,日子不好過。”白長霞說,“我有退休金。”她拿出錢包,抽出厚厚一遝鈔票硬塞到陳初手上,“拿著,見麵禮。”
陳初惶惶地看向陳落,陳落點頭:“拿著吧。”
白長霞給了見麵禮,陳英華也得給,他摸出錢包,從裏麵抽出一張卡遞給陳落:“密碼是你生日,裏麵有萬把塊錢,給小初買點好吃的。”
陳落收下卡,說:“謝謝爸。”
陳英華問:“打算定下來了?”
陳落點頭:“嗯。”
“小初的父母在阿勒泰嗎?”白長霞問。
“他沒有父母。”陳落說,“他一個人。”
白長霞錯愕,片刻便是憐愛,她說:“這麼些年一個人,很辛苦吧?”
“還好。”陳初說,他看看白長霞,又看看陳英華,他早就忘了父母在身邊的感覺,最終視線落回陳落身上,他微微地笑,“現在更好。”
陳落的心揪成一團,而後軟成一灘,若不是父母在場,他肯定要揉揉對方腦袋摸摸耳朵捏捏臉頰再親親他。他們一起經曆艱難困苦,分離與重逢,放棄與新生,短暫的盛夏到漫長的深冬,在昆塔爾的一間小超市,愛情是一株開花的樹,堅韌挺拔,芬芳四溢。
陳落看向陳英華:“你們兩個怎麼碰到的?”他其實想問,白長霞和陳英華又攪在一起了嗎?為了給父母留麵子,他盡量問得委婉。
“你一個月沒回來,小張給我打電話,我出差路過昆塔爾來看看,沒見到你。”陳英華說,“後來過年,你媽媽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她一通電話打給我,我倆才知道你失蹤了。”
“我去烏魯木齊住了兩個月,用盡關係找你。”白長霞說,“我們報警,警察說你的名字涉嫌機密。”
“嗯,是。”陳落說,“所以不能告訴你們我這三個月去的地方。”
“看到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白長霞說,“後麵有什麼計劃嗎?”
“繼續開超市,等春天到了……”陳落說,“我想打官司。”
“打官司?”陳英華皺眉,“告誰?”
“中國靈協。”陳落說。
“靈協,那是什麼?”白長霞問。
“一個保密機構,事情比較複雜。”陳落說。
白長霞點頭:“你大了,我也沒必要管東管西,你心裏有分寸就好。”
“需要幫助一定給我打電話。”陳英華說,“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陳落疑惑地挑眉。
“你爸沒再婚,也沒私生子。”白長霞冷淡地說,“可能因為國家不允許重婚,和小三結婚小四小五不願意。”
陳英華尷尬地摸摸鼻子:“嗬嗬。”
陳落假裝沒聽到陳英華混亂的私生活,說:“中午了,出去吃還是在家做?”
“自己做飯吧,我看外麵沒幾家開門的館子。”白長霞說,她站起身,叫上陳落,“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