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英讓氣了個渾身發抖,站在那兒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徐櫻也不是看不見,可就是一點兒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她隻覺得沒意思,也懶得再說啥,抱著方遒的衣服回去了。
走了沒多遠,她就聽見後麵李麗英崩潰的大哭起來。
這哭聲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可她沒理會,徑直走到方遒麵前把衣服往他懷裏用力一塞,沒好氣的說:“就這麼一件兒衣服還白白給人,你可真是個大少爺。”
方遒被她推得向後踉蹌了一步,抱著衣服,一臉迷茫和委屈。
可徐櫻根本看不見,塞了衣服掉頭就朝河堤下麵走去。
他低頭看看懷裏衣裳,想了想,忙追上去。
等追到了,他才發現徐櫻臉色沉沉的,顯然在生氣。
於是輕聲問:“你不高興?”
“有啥值得高興的?”徐櫻語氣懶洋洋的,卻透著股子遮不住的煩躁。
這生動的語氣,故意遮掩的關心,倒是把方遒給逗笑了。
徐櫻卻讓他笑的更不高興,站住氣鼓鼓瞪著他質問:“你笑啥笑?我還說錯你了?你可別忘了,你衣服錢還沒給我!”
“給,給,以後肯定給。”方遒忙說,說完才耐心的解釋:“我是笑你明明關心人,非要裝出個不搭理人的樣子,累不累啊?”
“誰關心人?關心誰?我關心你一個還不夠,還要關心全天下的人?關心了有用嗎?扶不上牆的爛泥,扶不起的阿鬥,我就是維護十次百次,給上千次萬次的機會,她們不懂不珍惜有個屁用!”
這一通說完,方遒沒咋樣,徐櫻反倒自己舒服多了。
上輩子她自己在軟弱無能和自卑自賤上遭了罪受了苦,這輩子總見不得年紀輕輕的姑娘家跟她陷在同樣的泥潭裏。
所以頭先來了她幫楊花兒,在縣城裏她幫韓萌萌,現在她願意開掃盲班幫餃子館兒裏願意上進的姑娘們。
甚至對李玉華她都跟紀茹芳一樣愚蠢的抱過點兒希望!
雖然李玉華最後還是叛變了,她也總以為那是固有觀念已經形成了改不了。
可現在呢?
現在李麗英、劉蘭香和班裏那些女娃們哪一個都要比李玉華,比楊花兒、比韓萌萌甚至最小年紀的陳芳芳小好幾歲,她們生在春風裏,長在紅旗下,從小聽得就是‘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咋還會長成現在這樣兒?
一邊又逃避著自己能承擔的責任,一邊討厭著自己和同性,企圖通過碾壓同性跪舔異性獲得異性的認同,難道她們自己都不覺得這不正常?
徐櫻很難過。
雖然她也不知道為啥這就不正常,但她知道結果,結果就是女人要是太靠著男人活,就活不好,活不出自己,也就要白活成人了!
這些話這些想法她一直都憋在心裏,憋得她特難受。
現在讓方遒問出來、說出來,不難受了,她看他也就順眼多了。
於是也不等他說啥,自己先笑笑,不好意思的走前麵去。
方遒倒是讓她說的愣了老半天,雖然仍舊亦步亦趨的跟著,心裏百轉千回已經想了許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