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立刻戒備起來,緊緊抱著手裏的槍,死死盯著方遒。
方遒雖說才十七,過了個年個子卻竄了一大截,原來已經足有一米八二三的個頭兒,這會兒簡直要往一米九竄,雖然因此顯得“瘦弱”了一圈,站在福寶麵前卻足以形成居高臨下的威壓,何況他手裏那槍看著比福寶的可厲害多了,槍身都是鋥光瓦亮的—周連長的連隊配備了全師部最好的槍。
福寶是個可憐沒見過啥世麵的,被他這一嚇,本能的縮頭縮尾後退了兩步,這才勇敢的仰起頭看著他質問:“你要幹啥?”
“我還沒問你要幹啥呢?”方遒沒好氣的上下打量他一圈兒,問:“你多大?”
“二十三!”福寶大聲回答。
顯然他也從方遒那張顯得過於英俊稚嫩的臉上看出他年齡不大-何況他還有點兒娃娃臉。
福寶想用年齡壓住方遒。
沒想到方遒不僅不怕,反而因為臉色瞬間陰雲密布,顯得更有壓力了。
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二十三?櫻子比你小了整整十歲!”
福寶:“……”
他頓時有點兒慫,卻還是小聲嘀咕著:“十歲,也,也不差多少……哎呀,你倆是不是一對兒啊?”
福寶突然就聰明了一把,大聲問。
剛問出聲兒,那頭徐櫻就讓碗裏的水給嗆住了,咳嗽個不停,臉都漲紅了。
她掙紮著啞聲訓斥福寶:“你胡說八道啥?他是跟你說,我才十三,讓你別胡思亂想,你這腦子,還想好好種地呢?”
“種地不用腦子,用力氣!”福寶大聲辯解。
“瞎說,你知道農業大學不?”徐櫻駁斥。
“農業……大學?種地還能上大學?”福寶驚訝壞了,也驚喜壞了,大大咧咧的說:“我以為大學生都他這樣兒的小白臉兒!”
他指的是方遒。
方遒:“……”
他想抽死這二貨!
“你這都啥刻板印象啊?你沒學過啊,《日報》早就提倡了,說青年學生既要學習文化知識,也要進行勞動實踐,尤其是農業學校的學生,不能隻在課本裏種地,也要走到田間地頭親自去種地!所以現在城裏的學生都要下鄉去學習種田,農業大學的學生更要親自實踐。但人家種田跟你種田不一樣,人家用腦子,用科學知識,你們種的水稻一株產幾十粒米,人家種出來的產就產幾百粒。”徐櫻說。
“幾百粒?這,這是哪個農業大學種出來的啊?我能不能學?”福寶立刻被徐櫻舉得例子給吸引了。
他是個農民,比徐櫻更清楚一株上幾百粒是個啥概念,那是一整片田就要多處幾百斤,一個村子就有幾戶人家不用挨餓啊!
可他這問題把徐櫻問住了。
仔細想想,能增產的雜交水稻此時應該還在試驗期,且剛剛有了重大進展,而真正能大麵積種植推廣至少得十來年以後了!
她這話說的的確有點兒早了,還有點兒要命的風險。
於是趕緊圓回來說:“我這是舉例子。而且你連個字兒都不認識就想學科學種地,那能學會嗎?人家給你本書你看不會,教你你也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