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曉總覺得孟昱身後的辦公室非常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
她想作為一個贏在起跑線,甩別人十八條街的大青年,要錢有錢,要皮有皮,應該是那種沉穩內斂的富家公子,怎麼盡幹些缺德事,臉皮還超級無敵厚。
刪了照片後,那邊沒再發過消息,虞曉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直到周六上午,董事長秘書找到設計部來,指名道姓點到虞曉,說董事長有事找她。雖然疑心重重也正好合她意,就跟著去了。
距離上次來董事長辦公室已經快兩個月,第一次找她孟昱就成了她的甲方爸爸,這一次找她,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
經過上次落水後,已經好幾天沒聯係過孟昱了,說不定還是和他有關。
錢董的辦公室門是敞著的,秘書把她帶到門口後就走了。
虞曉整理整理衣角,審視了衣著半天,才抬手敲了敲門框。
“進來。”
虞曉邁進辦公室,濃重的二手煙味兒已經完全覆蓋了檀香味兒,不好意思退出去用手扇了扇。
進門就能看見的地方並沒有錢董的身影,他的的辦公室挺大,分為三個部分,右手邊是辦公區域,左手邊是接待區域,和一間休息室。
虞曉喊道:“錢董,您找我。”
錢董從辦公區走出來,手裏叼著煙,眉頭緊鎖麵色焦慮,即使一身正氣筆挺的西裝都掩蓋不了他頹廢的氣息。
他招呼虞曉:“過來坐。”
虞曉帶著疑惑走到辦公區,裏麵煙霧繚繞,她憋氣想咳嗽,忍住了。
錢董坐在老板椅上,示意圖她:“坐吧!”
自家董事長在公司都是極為威嚴,光鮮亮麗被人擁簇的。現在和他麵對麵坐著,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五十多歲的成功男人臉上掛滿了焦慮。
氣氛低到了極點,看樣子,應該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虞曉在等他開口。
錢董掐掉煙後,倒語氣溫和地關心起她來。
“小虞啊,孟總那邊的工地跟得怎麼樣了?”
虞曉見形式不對,也就沒開口提要換人的事。
她說:“孟總那邊方案上不怎麼滿意,還在繼續跟蹤。”
錢董歎了口氣,“哎,那就好。”
?????
虞曉猜中了錢董找她是因為孟昱裝修的事,但完全沒想到接下來的話才是找她的真正目的。
錢董語重心長地款款道來的信息量把她聽得又暈又驚,意思是想把公司做上市,但不得不靠孟家這棵大樹,虞曉不知道孟昱有多大的背景,也對他所說的什麼b端,c端,融資整合完全不懂。
但是她聽懂了一點就是資本家看不上家裝企業,家裝公司想要上市常困難,必須得走其他途徑。
虞曉雖然聽得暈乎乎的,但她也不傻,孟昱可以助力公司成功上市,但也因為股權的事最後沒談攏,總之孟昱現在不願意,也放棄和他談判了。
市場不看好這行,董事長還非要走這條路,虞曉也隻能往公司應該有公司的難處方麵想。
錢董說完後,沉默......
半天沒有說到找她來的核心點,虞曉知道他在等自己開口。
“那您叫我來是.......”
錢董欲言又止,大致的意思是現在孟昱不理他,他把利弊給虞曉講了一遍。
起初提上市也是他一意孤行向董事會提出來的,花了不少錢做鋪墊,現在已經全部就緒,孟昱又不談了,他無法向董事會的股東交代,還要把前期做準備的漏洞補上,很被動。
並巧妙把她的任務說的很簡單,就是約孟昱為他們組一場飯局,剩下的交給他。
虞曉總感覺不像是他說的那樣,越聽越覺得背脊發涼,她不是公關,怎麼感覺要把自己交代出去似的。恐怕不是隻約來公司談一談,吃頓飯那麼簡單。錢董這種高高在上的人,除非真的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找到她。
而且她現在和孟昱連溝通都困難,又以什麼樣的角色來牽線搭橋。
“小虞啊!孟昱是你的甲方,是客戶,現在隻有你能聯係上他。公司想要發展,離不開每個人的努力。”
這是什麼意思?把公司發展的重擔放到她個人榮譽上了?她和孟昱注定沒有良好的合作關係,心有餘而力不足。
“錢董,這件事,我恐怕.......”虞曉想要拒絕,被他打斷了。
“不過我也不會讓你白幫我,你家在南怖吧?”錢董問。
虞曉聽到自己的家鄉,眼中慢慢有了聚焦,點頭道:“是的。”
“嗯,我看過你的簡曆,家裏人隻爺爺奶奶吧!一個人來這麼遠打拚很不容易啊。”
錢董把調查她這件事說成看簡曆,虞曉打心底佩服,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之前在南怖租了塊場地,準備再開一家分公司,現在已經在裝修落實了,等公司成功上市,我可以讓你放心大膽,風風光光地回到家鄉開設自己的一片天地,怎麼樣?你還年輕,也很有想法,我記得你,連續兩年年終拿了公司的創意獎和敬業獎,相信你也不想在底層做一輩子設計吧,做設計如果到了三四十歲仍舊在底層,這點不用我說吧!”
虞曉不得不說錢董處處望她痛點上戳,逼她就範。很想回老家是真,想風風光光地回去也是真。可是承諾這東西,就和設計師和甲方不簽合同一樣,沒有白紙黑字永遠都處於被動狀態。
可是.......
萬一是真的,那她就可以回老家,長期陪伴在二老身邊了。
她斟酌著,猶豫著,久久沒給出答案。
上次來把她推給了孟昱,這次來還是和孟昱有關,直接把她逼到了一處死角裏,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往上爬。
以後在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幫的話,這件事無論成不成,以後公司發展得如何,都不能改變董事長親自求過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