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蘇娜崩潰的呼喊聲引得岑黎驀地抬頭朝主臥望去,隻見唐揚與秦俊此時都默默地別開了臉,似是不忍心看見臥室裏的發生的慘劇。

岑黎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向三人走了過去。當她停下腳步時,正好對上屋內喪屍轉頭看向門口的目光。

這應該就是蘇娜的父親,身著染血的西裝,領帶被扯得歪歪斜斜,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也摔在地上,被他自己一腳踩斷了鏡腿。

他原先是個很儒雅的男人,對妻子溫柔忠誠,對女兒愛護不失威嚴,可如今妻子雙目圓睜躺在他懷裏,已經失去呼吸。

而他咀嚼著從妻子臉上撕下的皮肉,一雙幾乎看不見瞳孔的眼睛冰冷陰森地注視著臥室門口的四個“食物”——哪怕其中就有他的女兒蘇娜。

活人的氣息到底更加甜美誘人,喪屍將嘴裏的肉咽下後,便放下懷裏的女人,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踉蹌奔來。

岑黎緊張地倒吸一口涼氣,好在站在最前麵的秦俊及時反應過來,揚起甩棍將喪屍堵在了門內,不許對方踏出一步。

喪屍張開嘴,發出憤怒的嘶吼。它已經不是人,它忘了人類的語言,隻剩下野獸的本能。

臥室門口的位置有些狹窄,並不利於打鬥,秦俊幹脆一腳將喪屍踹了進去,緊接著再眼疾手快拉上房門,終於又重新把喪屍困在了裏麵。

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拍門聲仿佛打在四人心頭,他們都明白這扇門恐怕起不了多久的作用就會報廢,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才行。

然而,蘇娜還無法從悲痛的情緒中擺脫出來,身為同學的秦俊和唐揚都說不出離開的話。

岑黎明白又是自己當惡人的時候了。

“既然人都沒了,那就走吧!”岑黎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當然,你們要是想留在這裏喂喪屍,我也沒意見。”

“岑黎!”唐揚終於忍無可忍地低聲吼道,“你到底有沒有心?蘇娜的父母都出事了,你還說風涼話?”

“她父母出事了,但我沒有。我還活得好好的,自然要為自己考慮。”岑黎反問,“而且我說的不是實話嗎,怎麼就成了風涼話?留在這裏不走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眼看兩個人要吵起來,秦俊連忙圓場:“唐揚,其實你繼母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危險隨時可能發生,我們必須有所應對。”

唐揚看了看哭泣中的蘇娜,指著臥室皺眉道:“那我們就這麼走了?”

“當然不是。”岑黎轉身往廚房走去,“既然要撤離,當然要把能帶的物資統統帶走。”

【恭喜宿主,惡毒值上升至20%】

唐揚對岑黎稍稍燃起的一點希望,轉瞬間又被對方澆得丁點火苗都瞧不見,他越發惱火,卻又不能對岑黎做什麼,最後隻能一拳打到旁邊的門板上,驚得裏頭的喪屍一時間都忘了捶門。

秦俊是外人,不像唐揚對岑黎有各種複雜的感情,因此能夠客觀地處理問題。

他覺得岑黎的行為雖然冷漠了點,卻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輕聲詢問了蘇娜的意見,見對方既沒點頭也沒拒絕,就跟去廚房一起收拾打包物資。

“我還以為是唐揚要來揍我呢!”聽到腳步聲靠近,岑黎先是一驚,轉頭發現是秦俊,這才鬆了一口氣。

秦俊一邊打開米桶的蓋子,一邊說道:“唐揚性子急,平時一言不合就喜歡和別人動手,但我從沒見他對女孩子動過粗,你不用擔心。”

岑黎將冰箱裏的食物往外搬:“可我不是女孩子,我是他後媽。”

秦俊正想回一句“後媽也是女孩子”,又覺得這話略顯輕佻,起碼他作為唐揚的同學,是不好說這樣的話的。

他想了想,又道:“其實唐揚對你是尊重的,但你似乎……似乎總喜歡說些他不愛聽的話。”

岑黎動作一頓,既是因為秦俊所說的“尊重”,也是驚訝於秦俊的細心。

她轉身盯著秦俊的後背出了會兒神,隻是還沒想到點什麼,就被臭著臉走進廚房的唐揚打斷了思路。

“你盯著我班長看什麼?”唐揚語氣不善。

聞言,秦俊疑惑地回過頭,看看唐揚,又看看岑黎,不知道這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偷偷盯著別人看本就是不禮貌的行為,所以被唐揚一質問,岑黎雖然沒什麼心思卻也覺得尷尬。

“你是不是想偷襲秦俊,這樣就不用費功夫送他回家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

豬頭。

岑黎暗暗翻了個白眼,繼續收拾冰箱裏的吃食,懶得搭理唐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