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澤估算的不錯,半小時後,一行三人正好走到鄂歸村村口。
村口種著一株大槐樹,枝幹非常粗壯,看著有上百年的樹齡了。
繁茂的枝葉將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以致於當岑黎三人踏入樹蔭時,竟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也不對,岑黎覺得這股涼意讓自己感到十分舒適,甚至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而徐修澤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隻有徐鵬濤明顯地打了個寒顫,打完後還搓了搓胳膊,嘟噥著山村的溫度是不是太低了。
“不是說村裏有民宿嗎?”一道年輕帶有活力的男聲忽然從他們後方傳來,“可是這環境怎麼看都很簡陋啊,瑤瑤,不如我們回去吧?”
岑黎轉過頭,看到一對年紀二十歲左右的小情侶,背著包,提著小行李箱,應該也是來旅遊的。
聽到男朋友說要打道回府,女孩子連忙搖了搖頭:“阿泰,我走不動了,好歹待一晚上再走。”
熱戀期的小情侶,總是會無條件地滿足對方的要求。
男生聳聳肩,答應了下來。見前麵還有和自己一樣的旅客,他眼前一亮,牽著女朋友走上來跟岑黎三人打招呼:“你們好,我叫程泰,這是我女朋友許瑤,是來鄂歸村旅遊的。”
作為一家之主,徐鵬濤理所當然站出來替兒子和女友回答:“你好你好,我們一家人也是來旅遊的。鄙姓徐,名鵬濤,是一名老師。這是我兒子徐修澤,這是我對象岑黎。”
盡管徐鵬濤長相儒雅,可也能看出來是四十來歲的人了。倒是岑黎十分年輕,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
程泰原本還以為這三個人是父親帶著兒女出來遊玩,此時得知了他們的真實關係,不由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嘴快。
“剛才你們提到民宿,民宿的老板是叫閔鴻振嗎?”這麼小的村莊,就算有民宿,數量也不會多。
“是啊,我們就搜到一家民宿,老板姓閔。”程泰一邊說,一邊疑惑地皺起眉頭,“也是奇怪,老板連手機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怎麼在網上發布消息的。”
徐鵬濤讚同道:“是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村子,網上也查不到相關資料。而且鄂歸村明明這麼偏僻,但是到這裏的導航卻很精準。”
兩個人邊聊邊帶頭往村裏走,岑黎跟在後麵忍不住腹誹,既然都知道這村子詭異,卻還一個個朝坑裏跳,這不明擺著送人頭嗎?
路上遇到的村民不多,不過當五個人經過的時候,兩邊民居的窗戶都會吱呀一聲打開,然後露出窗後村民或微笑或毫無表情的臉。
許瑤膽子小,又走在道路的最邊緣,因此被嚇了好幾次。最後她實在受不了了,提出跟岑黎換個位置。
“這些人也太怪了,”許瑤害怕地挽住岑黎的胳膊,小聲說道,“簡直就像披著人皮的幽靈!”
披著人皮的幽靈?
不等岑黎細想,許瑤又驚呼了一聲:“岑小姐,你的手好冰啊!”
岑黎下意識攥了攥手指。
許瑤看著她單薄的白色長裙,有些擔心:“山裏這麼冷,你沒有帶厚衣服嗎?”
岑黎搖搖頭。
許瑤笑笑:“我體型和你差不多,要是你不嫌棄,等到民宿了,我找兩件借你穿。”
她著實熱心,加上岑黎自己也不想穿著裙子在山裏走,便道了謝,答應了下來。
走了半天,五個人還是沒有看到民宿的影子。程泰剛想找個村民問路,就看到前方的路中央有一名少年正定定地注視著他們。
“嘿,兄弟!”程泰沒有多想,直接跑上去詢問,“你知道閔家民宿在哪兒嗎?”
少年的個頭和程泰差不多,但是長相略顯稚嫩,應該才十七八歲。
他的皮膚很白,白到仿佛能透過陽光。但是他的頭發又格外的黑,黑白相映,更襯得他神情淡漠。
那是一種跟徐修澤不同的冷淡,徐修澤的冷淡是不屑和他人交流來往,但這個少年卻是漠視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我知道,”他的視線從程泰等人身上越過,最後落在岑黎臉上,“我帶你們過去。”
·
原來少年就是民宿老板閔鴻振的兒子,叫做閔安,今年十八歲。
因為閔鴻振正忙著招待另外一批客人,分別是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生意太好了,”閔鴻振抱歉地解釋道,“你們一來,剛好全部房間都住滿了。”
中年婦人聽了便問道:“那再有其他旅客來怎麼辦?”
閔鴻振的語氣中透露著可惜:“隻能讓他們借宿在其他村民家裏了。”
想到一路上看到的破舊土屋,中年婦人覺得還是閔家這棟三層樓房比較能接受。
而且也不知道鄂歸村的村民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個個看起來都跟鬼似的,好在閔老板倒是個正常人,會說會笑,交流起來也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