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不是挺讓人煩惱的?”宋佳霓與小米聊著雲契的事情,誰知道小米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感慨。

宋佳霓放下地圖,目不轉睛地瞧著小米,“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看看,傅總為了楚家與傅家的事情,糟了多少罪過,同樣,你為了宋家,為了你大哥,又承擔了多少罪過,假設你們都跟我一樣,是孤兒,無牽無掛,現在會是這個樣子嗎?隻怕孩子都小學畢業了哦。”宋佳霓聽著這話,點了點頭,“你說得還挺有道理的,不過,人生來就有家,人不在了,家還是在的。”宋佳霓拍拍小米的肩膀問:“好奇地問一句,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成個家嗎?老大不小了的,不婚主義?還是對家又恐懼感?”“都不是。”小米說著垂下了頭,宋佳霓玩笑道:“怎麼?心裏還惦記著傅譯晨啊?哎,可惜,咱們是新時代了,這要擱在古代,我讓傅譯晨收你做小妾。”“哈哈,你看我的樣子,適合當小妾嗎?小妾是你這種會撒嬌的。”小米抬手摸摸宋佳霓的頭發,一臉寵溺的模樣,宋佳霓打落她的手,“去你的,我像個會撒嬌的?”“你不是說,你撒嬌的樣子,我看不見嘛。”“別貧了,我有這麼一個計劃,你幫忙參謀參謀。”續而兩人又談起了公事,小米聽了宋佳霓的計劃之後,沒有誇獎她,也沒有潑她的冷水,隻是說:“出發點是好的,不過,我們這群人,講究夢想,這就是海裏的指明燈,讓人在黑暗裏有一個明確的方向,但是,這跟信仰是有區別的。”“什麼區別?”“信仰是一個人的魂,你想,人在不同的年紀會有不同的夢想,比如說,小時候,我就想著每天吃一顆糖,慢慢地長大了,我想買一張唱片,再大一點,我想著長大之後,要當一名女兵,為了這些,我可以使出我所有的勁兒,可是,信仰是不會變的,是從一個人生貫穿到死的。”宋佳霓有點沮喪地問:“你這是否決了?”“沒有,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難度。”小米繼續說,“他們不是迷信,更不是愚昧,他們跟我們受的教育是一樣的,他們很清楚山神是不存在的,也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但是,他們一如既往地將‘山神’作為信仰。”“所以?”“我是這麼認為的,信仰是淩駕在法律之上,它也是製衡人、約束人的一種形式,他們認為他們需要這樣的約束,所以,義無反顧的將‘山神’作為信仰。”宋佳霓說:“我認為人應該是自由的。”“我認為真正的自由,並不在於你所處的環境如何的寬廣,也不在你的靈魂如何的為所欲為,而是在不自由中的自由。”“這話說得高深了哦。”宋佳霓打趣道,“米助理,你要跟我上哲學課?”“舉個例子,小草破土而出,你認為它是自由的,還是不自由的?”宋佳霓對哲學本是沒興趣的,不過聽到小米的問題,她還真是正兒八經地思考了一下。

“這個,還真是個問題哦。”宋佳霓仔細打量小米,“別看我們米助理一天到晚,冷冰冰的,臉上也沒什麼笑臉,這腦子裏的思維,還真是讓人吃驚的。”“回答我的問題。”小米催促道,宋佳霓說:“我沒有答案,還請賜教。”“我也沒有答案,我們生活在地球上,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星球,容納了很多很多的人與物,大部分的人,可能一生都無法知道地球的廣闊,但是,在宇宙裏,也許地球也不過是一顆塵埃。”“這又是給我講什麼大道理啊?”宋佳霓好奇地問,小米說:“我這是要告訴你,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許你認為雲契的人很奇怪、很愚昧,但是,他們也是這個社會的組成部分,他們跟我們一樣的,他們不奇怪,我們想要人家的地,首先,最重要的是,尊重他們的信仰。”“嗯嗯。”宋佳霓聽話的點點頭,“知道了,米姐姐,我受教了哦。”……四月份的時候,宋佳霓跟小米直接到了雲契的項目部,跟雲契的本地居民生活了一段時間,卻發現,他們所謂的特殊信仰,並未讓他們的生活有什麼影響,他們跟其他地區的人的生活是一樣的。

但是,隻要提到買地動土的事情,每個人都跟割肉一樣,這相當於犯了他們的忌諱,別說溝通,恨不得立刻拿刀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