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我妥善處理了國內的一切事宜,準備出境去英國。
我以為自己失去了愛情,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我不曾擁有過,又何來失去?這樣想想,我突然認為天高了,海也闊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
我感覺自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自由地在太陽底下呼吸了。
我終於完成了我的使命。
我毀掉了傅予安,給了傅夫人致命一擊。
我可以給徐美霞一個交代了,我對得起那些年她賜予我的鞭痕與仇恨了。
我穿梭在人群,仿佛融入了這個世界,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終於成為了芸芸眾生裏普通的一員。
也許我不能說,這是我的世界,但是,我終於可以驕傲的大聲地呼喊,我是屬於這個世界的。
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上的悲歡離合。
機場裏,人聲鼎沸,如同炙熱的太陽。
人群裏有接機的,有送機的,有久別重逢,也有千裏相送,有些人臉上掛著笑容,有些人眼睛裏藏著淚花。
男女老少,應有皆有。
抑鬱是一團黑雲,能夠擋住你所有的光與暖。
而我現在看到了光,感受到了暖。
我想我的抑鬱症是好了。
我向往我的新生。
“秦若非……”突然我聽見人群有人喊我,我回過頭,取下墨鏡,我看見江晟柏站在我的麵前,他似乎尋找了我很久,氣喘籲籲的。
“哦,不對,也許我現在該喊你餘小姐,是嗎?”我還記得初次見到他的情景,他是那麼的青春陽光、活力四射,漸漸地,他在我的麵前變得含蓄,現在,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名字不過是個代稱,江總隨意。”我無所謂地說,“喊什麼都可以。”“為什麼?”他朝我走近說,“我知道,你不需要給任何人一個交代,可是我需要你的交代,為什麼利用我?為什麼要利用我的感情?”利用他,是計劃中的事情嗎?我在心中問自己。
“因為你是傅夫人的侄子。”我毫不留情的說,“因為傅予安讓我認識你了,小妹年幼又單純,嚇嚇她就好了,江總年輕有為,財力勢力都不可小窺,我能夠想到的方法也就是騙騙你的感情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錯覺,我一直在抱怨自己,我跟予安一起長大,我們比親兄弟還要親,我怎麼可以喜歡他的女人?同時,我也抱怨自己的懦弱,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連個女人都愛不起?我做過很多的心理鬥爭,我感覺我自己都要得抑鬱症了,最終,我決定把我的這份愛情深埋心底,我想隻要你們幸福,我就會欣慰的。”他很失望,甚至有點絕望地說:“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獨角戲,甚至,在你的這場騙局裏,我也不可能是主角?”“男人愛女人,不過是愛自己而已,因為你們男人離不開女人,你們隻是想要在女人那裏找到愉快感而已。”我笑著問,“當那天在大雨裏,你攙扶著我一起過馬路的時候,你心裏愉快嗎?當你拿著我的傘,聞著上麵的清香時,你心裏又愉快嗎?當你看著你手帕上的我一針一線繡出的‘晟’字時,你心裏又是什麼感覺?”他幾乎被我給問懵了,“既然已經感受到了愉快,又何必介意那是真情還是假意呢?”“那予安呢?你對他也沒有一點真情嗎?”江晟柏問,“你們有肌膚之親,你們在談婚論嫁,你們甚至……”他的話還未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當然都是假的,我怎麼可能會對仇人的兒子動感情呢?之所以有肌膚之親,之所以談婚論嫁,都是為了讓他知道真相的時候,加倍傷心,加倍痛苦,隻有他痛苦了,他媽媽才能夠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痛苦?”“你為什麼能夠這麼心安理得?”他憤怒地問,“你把我們害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沒有一點愧疚?你知道嗎?他連續好幾天高燒不退,醫生都下病危通知單了,他從小身體不好,別人感冒喝點開水都能夠好,可是他要住院一星期才好。
你知道嗎?你摧毀了他二十幾年來的三觀,你不僅僅把他向往的愛情變成了一場陰謀,你還把他美麗溫柔疼愛他的母親變成一個惡毒的婦人,你這是在要他的命……”“既然你都知道真相了,那你就應該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果報應,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我問,“你連續問了我好幾個‘你知道嗎?’,那我也問問你,你知道嗎?當你們一家人快快樂樂地生活在陽光下的時候,我住在黑暗的冰窟窿裏,當你們在享受父母的疼愛時,我被人灌輸著仇恨,過去的二十幾年來,你們有著美好的人生,而我,沒有童年的美好,沒有青春的悸動,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論比慘,我就沒有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