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柳隊長的氣兒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一會就拿著手機坐到了戚臨的旁邊,一板一眼地教起他現代機器的用法。
戚臨這個老古董上手倒是挺快,五分鍾內他的手機裏已經存了十幾張自己的自拍和柳聞歸的正襟危坐照。
他暗搓搓地沉迷了一番自己的美色,順帶還吐槽一下這什麼前置攝像頭拍出來的照片還不及他本人十分之一的豐神俊朗。
柳聞歸倒是不在意自己有沒有被拍進去,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仿佛這個黑曆史不曾存在的樣子。
等戚臨學會了一些基本功能,他又把人趕進了浴室,親手給他示範了一遍淋浴頭的用法。
浴室的瓷磚以灰色為主,燈光也是冷色調的,瞧著就一副性冷淡的風格。裏邊並不大,但還是擺的下一個淋浴房,一個浴缸,對於單身居住的柳聞歸來說,實在是沒有必要。
他拉開玻璃門,給戚臨解釋說:“這兩個是噴頭,能出水。”
哪知道魔皇大人當場就耍起了性子:“我想要木桶。”
柳聞歸當即就指向了一旁許久都沒有用過的浴缸,不鹹不淡地說:“還沒洗過,你可以努力一下。”
氣得戚臨就想罵人。
連帶著調水溫的時候,也好巧不巧地小手一抖,淋浴頭的衝出地水直直地濺落在柳聞歸的身上,把他胸膛一下的衣物都打得濕漉漉的。
罪魁禍首還是一臉無辜模樣,眨著一雙卡姿蘭大眼就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柳聞歸手上一動,險些就想掐出個水訣來。
可手方才抬起,就轉了個目的地去拽起衣角,先脫去了半濕的單衣。
柳聞歸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他的肌肉線條流暢分明,像是工匠細細雕刻下的工藝品,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他的膚色並不深,反而還比戚臨的要白上幾分。
戚臨的目光順著柳聞歸的胸膛一路向下,對方也毫不遮掩地大方任看。他接過戚臨手中的淋浴頭,語氣平淡地說:“水壓開太大並不舒服,轉到這個位置就差不多了。”
因著位置的變動,呈現在戚臨眼前的則變成了柳聞歸的背影。不得不說的是,他的身材可當真比那副皮囊漂亮多了,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像是蝴蝶的翅膀,後腰上的腰窩若隱若現。
男子中有腰窩的倒是並不多見,至少戚臨就沒見過。
也不知該感歎一句上天恩賜,還是暴殄天物。他又起了惡劣的作弄心思,將視線從柳聞歸的背上扯下,上手就在他的手臂上摸了一把,調侃道:“練得不錯。”
後者被他突如其來的觸碰給搞得一個激靈,拿著淋浴頭的手都不由地顫了一下,差點又把水灑到了自己的身上。
柳聞歸皺起了眉,嘴也張開了一點,似乎是想要說什麼。戚臨在心裏暗自想象,也不知怎麼的心裏都冒出了一個聲音,是柳聞歸指著他大罵“登徒子”和“魔皇自重”。這個想法一出,幾乎都要把他自己給逗樂了去。
然而柳聞歸把噴頭往戚臨手裏一塞,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隻是說了一句:“衣服我放在外麵了。”
做了大幾百年顏控的魔皇戚臨,突然間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劍修有那麼一點的可愛。
但這個念頭也僅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掐滅了。
?
戚臨出來的時候,柳聞歸已經給他鋪好了床。他本以為睡了這麼多年,自己肯定是再睡不下去的。結果卻沒有想到,他才一沾床,就眼皮打架,睡死過去。
大概是這個床太過柔軟,催得體內的睡蟲蠢蠢欲動,發了狂似的席卷而來。
他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似乎比以往的都要真切。
夢裏的他站在一條山道上,青石鋪就的台階一路延伸,筆直地不知通向何方天際。周遭是綠意盎然的山林,草木森森樹間霧氣繚繞,平添了幾分隱秘之感。
他一步一步地踏在石階上,越往上走,林間綠意越淡,直至一座石製拱門前,不論是淺綠、灰綠、墨綠全都被一片白雪皚皚所取代。那是終年不退的雪,多年不曾有過別的色彩的白。
石門前站著幾個白衣修士,有些甚至發染霜色,幾乎要與這層層白雪融為一體。
戚臨看不清他們的臉,但他直覺這些便是劍宗的那些長老。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來搶人。”
戚臨憶起了這段記憶。這是當年他上雁蒼山的時候。當年元宵佳節,秦淮河畔驚鴻一瞥,他戚臨隻當對那樹下的冷漠劍修勢在必得,一路耿耿相追,甚至還隻身一人地到了劍宗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