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疑惑道:“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林楚嵐回答:“我覺得商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你這十年不會都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吧?”
林楚嵐撓了撓頭,說道:“也不是都放在她身上……”
天生魔體並不多見,這樣的人往往自幼便易惹邪祟,能活過成年都是少事。林楚嵐最開始隻是好奇,因為商遙的身邊不僅連個人都沒有,連鬼怪都不曾出現過,像是被保護起來了一樣——但商遙三歲失怙,身邊再無血親,除卻靈力低到等於沒有的商陸,幾乎沒有人可以充當這樣的角色。
可她就是這樣平安長到了這個年歲,如同一個正常人。
林楚嵐在她的身邊觀察了好一陣,著實是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她幼時經常受到寨子裏同齡孩子的欺負,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一直到後來商陸出現,她的處境才算是好轉了一些。
最初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上前去幫助一二。但那些都是百年前的事,早就成了定局,就算他出了手,不過也是表麵上安撫自己的心罷了。
小百合走上前,雙手撐在了桌子上,嘲諷地說道:“如果不是這裏的時間和外麵的時間不同,你是想我們來給你收屍嗎,林隊?”
她從前都是“蠢狗蠢狗”地叫著林楚嵐,難得正經地喊了一次“林隊”,語氣裏還帶了點惱火的意味。
林楚嵐頓時也夾起了尾巴,悻悻地說:“這不是知道你們肯定會來嘛。”
小百合還想張口開炮,鍾情走上前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背。
“祭祀的事你們知道了多少?”鍾情問道。
林楚嵐瞟著旁邊已經自動退出群於辭,認命地接了鍾情的話,說道:“他們說那山裏有位山主,每十年都要做法給他獻一次供奉,不然他就會發難。”
大概每一個村寨都會有這麼一個傳說,或是河神,或是山主,又或是什麼真龍現世,鳳鳥隱居。然而天道無常,哪裏是一人一物所能改變撼動。很多時候不過都是些白費功夫罷了。
鍾情:“上一次祭祀是什麼時候?”
“我們來的那一天——但我當時注意過了,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十年我也去過那山裏幾次,其實也沒什麼稀奇的,我甚至沒有發現那位山主的氣息。”林楚嵐道。
“十年……”小百合念叨著,突然提了聲,“那下一次祭祀是不是就快到了?”
鍾情垂眸盯著戚臨脊背上的毛,眼中晦暗不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應該是快要到了。”林楚嵐戳了戳旁邊於辭的手臂,問道:“我們到的那一天是什麼時候?”
於辭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林隊,你自己都不記得,我哪裏會記得住?”
林楚嵐:“……”
“你不要再動爪子了,毛都要給你捋禿了。”
戚臨的聲音冷不防地就在屋子裏炸開,那廂沒有反應的二人登時被嚇了個正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林楚嵐眼尖地瞟見先前還安靜地窩在鍾情手中的黑貓支起了頭,還對著他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出口問道:“原來柳隊養的還是一隻成了精的貓啊。”
“哪來的狗毛味。”戚臨涼涼地問道。他平生最恨別人提起他的原形,畢竟在眾魔之中,這樣的出身不淪為笑柄都是幸運,更不要說立足了。他一直將自己的原身藏得嚴嚴實實,誰能想到還有這樣一遭回到解放前的時候。
“柳隊,這個可真沒意思了……”林楚嵐轉了視線,對著鍾情就告起了狀。
誰能想到後者壓根就沒理會他的意思。鍾情又抬了手在戚臨的耳後溫柔地摸了摸,問道:“舒服點了?”
“嗯。”戚臨悶悶地應著。先前見到商陸的時候他的身體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毛病,心上沒由來地就傳來一陣痛感,而後瞬間蔓延過他的全身,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火灼燒一般,五髒六腑都仿佛被疼得移了位。恍惚間,耳畔似是還傳來了萬千人言,嗡嗡鳴響著不知所述。
後來,一股甘泉流入靈脈,溫柔得像是春風,奇異地緩解了他的大半疼痛。
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誰的手筆。托著他小腹的那隻手又溫又軟,怎麼還會有其他人?
鍾情同他細細說了遍目前的情況,談及商陸與商遙關係的時候,戚臨的腦袋支著他的手臂,懶懶地說道:“說實在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魔丹究竟是哪裏來的。但如果是商遙成了魔,商陸奪了她的魔丹也不是不可能……這樣一來,到我手上豈不是就是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