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直到我拿著自己做的盒飯,再次踏進工廠的大門。
短短一周的時間,這裏卻冷清了許多,沒有人在聚成一堆的胡侃。
我經過的地方,路上的工人都用著一種莫名的眼光看我一眼後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我並沒有在意這些人異樣的目光,從小到大我時刻都是在這樣怪異的視線中成長起來的。
像這樣無關痛癢的排斥,已經對我造成不了任何的傷害。
提著飯盒匆匆趕到二樓養母的宿舍,我卻撲了個空。
安靜的宿舍裏,養母的床鋪都是空空蕩蕩的,四周還淩亂散落著一些她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眼前的這一切,讓我的腦袋一陣轟鳴。
養母回到這裏,卻還是在被這些人用著各種侮辱的方式排擠欺辱!
心中不斷燃起的怒火,我轉身就向著養母現在工作的倉庫方向跑去。
越接近,發現前往倉庫那裏的工人越多。
平日裏被工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今天能聚集這麼多的人,那麼肯定,這裏出了什麼值得讓他們關注的事。
“臭婊子,給你臉了是不是,給你一筆錢還不滿意,居然還來找茬!”
惡毒的咒罵聲夾雜著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當我死勁撥開人群鑽到最前麵時,正好看到廠長的老婆正一臉厭棄的抓著養母的頭發不斷唾棄著!
“你們一群畜生,你這個始作俑者不得好死,隻要我活著,我就要為我女兒討回公道!”
養母努力的想要將臉轉過來看向眼前的這對狗男女,卻終因頭發被人鉗製而痛苦扭曲著麵容。
竭力嘶吼的將心中的忿恨大聲吼出來,馬上又被站在對麵的廠長甩了響亮的一巴掌!
頓時,血絲從養母的嘴角滑落而出。
“老婆,消消氣啊,為這種賤人不值得!”
“你給我滾一邊去,如果不是你一雙眼睛老往她身上飄,能有今天這種事情嗎?老不正經的東西!”
四周圍滿的工人,梅姐根本不以為然,在這裏,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囂張跋扈的樣子。
而一旁個子瘦小的廠長,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一副討好梅姐的嘴臉。
努力的為了開脫自己之前的行為,時不時的對著地上的養母狠狠地補上兩腳!
眼前的這一切,讓憤怒和仇恨交織的怒火覆蓋了我的雙眼。
就在所有人嬉笑著看好戲的時候,我撿起倉庫裏遺落在地上的大老虎鉗子。
在梅姐鄙夷的笑聲中和養母的呻yín中,將手中的鐵疙瘩狠狠的敲在了這個惡毒女人的腦袋上……
從傷口上呲出的鮮血染紅了我的雙眼,這個世界,在我的眼中,如同赤紅的煉獄!
“啊,啊!出人命了,死人了!”
驚叫聲四起。
剛剛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群在我突然擊向梅姐的時候,一哄而散。
隻剩下旁邊目瞪口呆的廠長和養母,就這樣直愣愣的望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媽,不怕!我長大了,今後,我保護你,再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對著地上的養母扯著嘴角,想要用笑容來掩飾我心中的恐懼。
養母卻突然大哭了起來,顫抖著雙手一把抱住了我。
“半雲啊,你……你太傻了!為了這麼一個讓人唾棄的娘,不值你這麼做啊……”
……
想不到短短的兩天時間,我又被帶上了警車。
上次是被解救,這次卻是被警察押送著帶到了警局!
警察帶我走時,養母哭喊著扯著警察的衣服,跪在地上,腦袋一下下的在地上使勁磕著,發出“嘣嘣嘣”的撞擊聲。
“警察大人,我孩子是無辜的,人是我打的,要帶就帶我吧,我的孩子是無辜的啊,她還是個孩子!”
看著養母因為猛烈的將頭磕在地上,散落的頭發中露出已經殷紅的額頭。
我並沒有怎麼費力的就從警察的手中掙脫出了雙手,想來,當時的警察似乎也很同情當時我們母女的遭遇。
“媽,起來,別這樣!我們不能再被人看不起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在家等著我回來就好了!”
“真的嗎?半雲?”
“嗯!”
我鄭重的對著養母點了點頭。
就連一旁的警察都出聲安慰道:“大姐,她畢竟還隻是個孩子,而且事出有因,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們也會在警局好好照顧她的!”
有了警察的保證,養母才將信將疑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冷風揚起養母突然斑白的發絲,噙滿淚水的雙眸不舍的目送著警察將我帶上了警車。
後視鏡中,我流著淚看著養母瘦小的身影在追了幾步後漸漸在視線中縮小。
誰又曾料想,這一去,我避過了一場大劫,卻終是讓我和養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