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我,就像是一個讓人恐怖的瘟疫一樣,父母兩邊的親戚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受我,照顧我!每次在一家過不了幾天,我就會被他們轟趕到下一家。
他們嫌棄我的同時,還害怕我,說我的身體裏流淌著殺人犯的血,說不定哪天晚上他們在睡夢之中,就會被我給悄無聲息的殺死了……嗬嗬!”
小莊口中嗤笑了一聲,和平日裏在會所裏表現的一樣輕鬆。
雖然他遮擋了大半張臉,但是他的嘴唇在不斷的輕輕顫抖著,還有不斷滾動的喉嚨,又咽下了多少深埋在心底的悲傷。
我靜靜的沒有說話,在他漸漸撫平了情緒後,才繼續說道。
“我變得越來越孤僻,內向,不和任何人說話,七歲那年,再沒有任何一家願意接手我,最終,最後一家的親戚,將我低價賣給了一群流傳在各省的乞丐團!
那裏有許多和我年歲差不多大的孩子,每天我們都會被逼著穿著破爛的衣服,在繁華的街道上當街攔路乞討。
因為我長的好看,心智也比那些孩子成熟,每次乞討得到的錢都是最多的,也不會遭受到那群乞丐的折磨,而其他的孩子……”
小莊的身體在說這些時,變得很僵硬,在他沉重的話語中,我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心中最黑暗的一段時期。
“你應該在大街上見過很多那些身上帶著各種駭人傷痕的孩子在沿街乞討吧,他們當時也是那樣做的,將那些討不到錢的孩子都殘忍的打成傷殘。
然後用這種方式博取所有人對他們的同情,哼!隨著我們漸漸的長大,多少孩子被他們折磨而死,又有多少孩子再被拉到這一乞討大隊中。
最後,隻有我和莎莎是完整的在這個地方長大。”
我很想好奇小莊口中的莎莎,但見他並沒有停頓,我也沒有打斷他去追問。
因為我看到,在他提到這個名字時,一直緊繃的神情,漸漸鬆軟了下來,這個人,應該是一個真正讓他放在心中的。
“嗬,你肯定好奇,憑什麼我們就能好好的活下來?莎莎比我還大兩歲,在她剛剛十歲時,就已經被那群惡心的乞丐睡遍了。
她很懂得把控人心,甚至為了自己的利益,多次出賣過那些可憐的孩子,來抵擋自己所犯下的過錯,但卻獨獨對我不同。”
這些描述,我已經了解莎莎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看著小莊嘴角還掛著一抹幸福回憶的模樣,我已經聽的身上汗毛直立。
難道這麼久以來,他就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女人的恐怖嗎?
“她告訴我,要想在這裏好好的活下來,就要讓他們知道,你對他們還有用!我信了,我開始去偷,去騙,甚至屢屢被抓後,利用自己的色相去誘huò那些人放過自己。
我十三歲那年,已經不知道有過多少的男人和女人……但是無論是被逼,還是自願,我的心裏卻一直隻有莎莎一個人。”
我越往後聽,心情越發的沉重。
在沒到“夜色”之前,我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的人,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被人唾棄的養母卑微的愛著我。
和小莊比起來,我才知道了我幼年時比他不知道幸福了多少,是我,一直占有著應該屬於他的母愛。
“我想有一天等自己長大,我有能力保護她後,就和她一起離開那裏,去尋找隻屬於我們的幸福。有這個美好的期望,我也期待著那一日的到來。
我十六歲時,我和莎莎順利的離開了那裏,我本以為,自己一直期望的那種甜蜜的日子已經到來,但她的心中,卻一直夢想著擁有更多更好的一切。
我知道,莎莎就屬於你們口中的那種拜金女,她為了錢,可以和七老八十的男人混在一起。但是在和我單獨在一起時,她總是一遍遍的拂過我的身體,告訴我,我隻能屬於她,她愛我!
我明明知道她的一切,但是每天,我都會不由自主的去期盼著她偶爾會回來我們的那個小家,因為有她的存在,我才感覺到這個空蕩蕩的房子,才是一個屬於我的家。”
小莊沉寂了很久,被手臂遮蓋了大半的臉上漸漸流過了一行晶瑩的水痕。
曾幾何時,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花心的男人,他臉上太多的嫵媚和歡笑,隻是因為掩藏在心中太多的脆弱和孤獨。
在我看來,莎莎對於小莊,恐怕還不如顧辭念對邱少澤來的真誠。
然而她就是看透了小莊渴望家庭的溫暖,而這樣一直誘huò並占有著純真的小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