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那兩人是程遲和祁緩,林椰聽出來了。此時記憶中有些事終於豁然開朗,譬如那兩人在宿舍裏睡同一張床。
從開始到結束,他們都沒能發現窗簾後的林椰與江斂。甚至那兩人離開以後,林椰和江斂又在窗台上待了十分鍾,才完事起身。
江斂對他不怎麼滿意,語氣沉沉地丟給他一句話:“技術太差。”
林椰卻對江斂十分滿意。回憶起對方吻上來那一刻,他把自己交代在對方手裏的畫麵,林椰坦然承認道:“確實沒你好。”
兩人至此再無話,一前一後踩著夜色回到宿舍大樓。林椰要脫下羽絨服還給江斂,後者不假辭色地擰眉,“出了一身汗,洗了再還給我。”
林椰抱著羽絨服回宿舍,夏冬蟬躺在沙發上玩魔方,聽見動靜抬起臉來,當即就愣住,“你這是剛從哪裏回來,流了這麼多汗?”
林椰抬手撥了撥額前汗濕的碎發,語氣隨意:“剛從樓下跑完圈回來。”
夏冬蟬遲疑著點頭,不再多問。
大汗淋漓的後背已經被冷風吹得冰涼,林椰丟下衣服去浴室洗澡,將熱水打到底仍覺得不夠熱。
身體先後在汗流不止的高溫和寒夜低溫裏滾過,林椰早已疲憊不堪,洗過澡後爬上床閉眼。竟然也在宿舍沒熄燈的情況下,極快地墮入深度睡眠裏。
早晨林椰沒能從床上爬起來。
鬧鍾堅持不懈地響,夏冬蟬過來替他關鬧鍾,叫他起床。林椰頭痛欲裂地睜眼,“我不去了,你幫我請個假。”
夏冬蟬說好,片刻後就與其他室友先出門了。
宿舍內空了下來,林椰爬下床吃感冒藥,又抱起夏冬蟬床上的被子丟到自己上鋪。
到底不是小姑娘的多病體質。他蓋著兩床被子睡了一覺,醒來時捂出滿身大汗。除去喉嚨發聲仍是嘶啞難聽,感冒已經好了大半。
林椰下床刷牙衝澡,握著牙刷立在洗臉池前時,還半耷著眼皮在想,昨晚大概是睡糊塗了,竟然夢見程遲和祁緩在教室裏做,他和江斂躲在窗簾後互打手槍。
彎腰吐出一口牙膏沫後,他的腦子才悠悠轉過來。原來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也是造成他感冒的罪魁禍首。
這個年齡的男孩互相幫助算不得什麼驚世駭俗的畫麵,林椰在公司住宿舍時,室友們偶爾被他撞見圍坐在電腦前,對著視頻互相打手槍,不僅不會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向他發出邀請,要不要一起來。
往往那個時候,林椰總是掃一眼視頻裏年輕性感的女人,相當客氣地回答:“不了,我還要去練習室。”
他甚至一度有些想不明白,同性間這些過分親昵的事情,為什麼往往直男們做起來更加大方自然,而他們這類人,反而才會真正對這些事唯恐避之不及。
江斂不是第一個與他互相做這種事的人,他的前男友才是。以至於林椰心中慶幸,有前男友的例子在先,至少他也能像個成熟的過來人,不會輕易在江斂麵前露怯。
不過,林椰放下漱口杯和牙刷,轉身去取晾在陽台上的毛巾,他總下意識地覺得,與江斂做這種事情,和與前男友做這種事情,本質上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至於是哪裏不一樣,林椰自己也說不上來。他想了想,在拎著毛巾踏入浴室內的那一刻,草率地下定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