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的故事(1 / 2)

日落雲海,臨近黃昏。

太陽將西方的盡頭的殘雲染的一片金黃,絢麗奪目。

謫仙城內、昆侖萬仞、閣樓之上很多人都在好奇劍無極的來曆。

劍無極一步一頓的走著,傳說中有著萬鈞之力的昆侖威壓,讓他感到有些不適,但也僅僅是不適而已。

劍無極登山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頭望向西方,望著黃昏的餘陽,他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個黃昏,那也是個傍晚,那年他才十歲左右。

這是村子被蠻族屠戮以後,他獨自生活的第四個年。

這四年,隻是個孩子的他,睡覺隻敢睡在樹上,而且從來不敢睡死過去,怕一旦睡死過去,就真的會睜不開眼了。

那是如同今日這樣的一個黃昏,已經成長為少年的劍無極很高興,因為已經餓了三天的他抓了隻蛇,但這卻是一隻毒蛇,可少年並不知道這蛇有毒,而且已經餓極了的少年,也管不了那麼多,二話不說就剝皮生吃了這隻的毒蛇。

然後沒過多久,他就感覺頭暈目眩,嘴唇發紫,腦袋暈沉沉的感覺很重,五髒六腑特別惡心,那是一種隨時都會死去的感覺,這時孩子方才知曉自己吃錯了東西。

他忽然想念起那個皮膚黝黑的父親,他感覺孤獨,他也不想獨自一人活在這南疆的叢林裏,可是……

他想報仇,想活下去。

他不知道什麼草藥能解毒,他唯一知道的治病法子,就是放血。

南疆物資貧瘠,草藥匱乏,所以不管是得了風寒、頭疼、體熱,還是中毒,唯一的治病法子,便隻有放血療法。

他模糊的記得,以前村子有個老人得了重病,按道理說,以老人的身子骨應該是抗不過去的,可是南疆人都知道的放血療法救了老人一命。

孩子爬到叢林中的小溪邊,拿出那把磨了無數次的生鏽鐵劍,在自己的手腕割了一道口子,看著流出來的鮮血,他將手放進了溪水裏。

之所以要將手放溪水裏,並不是因為他愛幹淨,而是在這片叢林中,有一些野獸對鮮血的氣味非常靈敏,如果不把氣味消除,到時候血腥氣引來野獸,依孩子現在的身體狀態,隻有死路一條。

不知道是毒性上來了,還是氣血流失的太多,孩子雖然努力的睜著眼,不讓自己睡著,可是不知不覺間,孩子還是合上了眼。

或者,是命不該絕;也或許,是孩子的這條命,賤的連老天爺都不願意收。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孩子一個激靈,猛的醒了過來,那發紫的雙唇變為了發白,頭還是暈沉沉的,四肢乏力。

他睜開模糊的雙眼,看著殘陽如血,又有些想家了。

他向前爬了兩步,將大半個身體泡進溪水裏,強行讓冰冷的溪水打濕自己的身體,以保持清醒。

終於,那該死的昏沉感終於減輕了幾分,孩子艱難的起身,將視如珍寶的生鏽鐵劍別在了後背,他覺得以自己現在的體力,今晚再睡在樹上怕是很難;於是他便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自己挖來避雨的簡陋小洞。

小洞離這裏的距離不是很遠,按他以往的腳力隻需要一盞茶的時間,可是現在四肢發軟的少年卻走了半個時辰,才靠近自己挖的洞。

那時是個蕭瑟秋末的黃昏,少年身上那件濕漉漉的衣服,依舊是四年前的那身衣服,可是現在他已經十歲了,他的四肢比六歲時已經長開了許多,所以衣不遮體,露出四肢的樣子顯得十分滑稽。

雖然衣服不保暖,雖然也已是秋末,但這半個時辰的路程走下來,孩子早已是渾身虛汗,大汗淋漓;他強行拖著隨時可能倒下去的身體,緩緩的靠近自己挖的洞。

剛走到小洞附近,他便看見了一名老者盤坐在洞口旁邊,老人身著一襲麻衣長衫,身材魁梧之極,雖然老人隻是盤坐著,但也比孩子高出一個頭,老人白發蒼蒼,長發及地,雪白的長眉,被微風吹拂的微微漂蕩。

少年有些警惕的停止了腳步,望著老人身上穿著的麻衣長衫,少年眼神裏露出羨慕,因為他覺得那衣服肯定很保暖。

望著老人閉眼盤坐的身影,少年沒有一絲猶豫,從背後拿出磨了無數次的繡劍,緩緩的靠近老人,他的腳步很輕,沒發出一絲聲響,這是他捕獵時學會的一項技巧,悄悄的靠近獵物,然後一擊致命。

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他離老人之間約莫十幾步的距離。

他沒有考慮偷襲老者失敗的後果,因為他知道最壞的結果,也就隻會是死亡而已,可是如果成功,那麼,即將到來的這個冬天,自己便可以過的暖和一點。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弱肉強食是這片叢林交會他的唯一的道理。

十步。

距離越來越近。

五步。

一線之隔。

兩步。

少年猛然發力,那本來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爆發出一股莫名的潛力,繡劍一鼓作氣刺向老人的脖子,如同猛虎出擊,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