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流雲閣以後。
呂且囑咐李長安不要浪費了斟雲液,趕緊回去將斟雲液剩餘的靈力煉化了。
李長安點了點頭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而呂且趁天色未黑,找到齊映雲,兩人又在流雲閣遛起了彎。
李長安還沒靠近自己的房間。
遠遠的看見了兩個人。
歐陽倩端著一個水晶盤子,站在自己房屋的門口。
另外那人李長安不認識,隻見那人負手而立,背後別著一把劍,修長的身影背對著李長安,他的背脊挺直,宛若鬆樹,身著便衣,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那身袍服雪白,一塵不染。
那雙背負著的左手,布滿老繭。
見李長安到了,歐陽倩對那男子說了句什麼。
男子轉過身來,神情堅毅肅穆,一雙眼光射寒星,兩道劍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歐陽姐,這位是?”李長安疑惑的問道。
大風拂過,卷起枯草。修長男子往前一步,開口說道:“我是柳白。”
“你都長這麼大了啊。”
你都長這麼大了,這句話自打來九天劍宗以後,李長安時常都會聽人提起,但沒有一次讓李長安感到害羞。
柳白作為李雲飛最喜愛的弟子,李長安對他自然也有著許多莫名的情感,看著眼前的修長男子,李長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喊道:“柳白哥。”
喊完這身柳白哥以後,李長安和柳白兩人都沉默了;柳白本來就不善言辭,而李長安則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歐陽倩看著沉默的兩人,抿嘴笑道:“師兄,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嚇著長安了。”
柳白笑了笑,俊俏的臉宛若盛夏花開。
他開口說話,給李長安說起了他和李雲飛的一些往事。
他說自己犯錯的時候,他師傅李雲飛是如何教訓他的;說自己劍道堵塞的時候,師傅是如何開導他;說太淵閣的風花雪月、下裏巴人。
“那時候的九天劍宗坐落在江南……”
“我拜師的時候才六歲,年幼的我腳力孱弱,走在登山的台階上,不勝其累;師傅一邊說‘你連昆侖萬仞八千九百階都走過來了,這點路還會累啊’一邊背起我,走在大雪覆蓋的台階上。”
“師傅背著我走在阡陌縱橫的登山台階上,說著些亂七八糟的大道理,他說什麼‘我九天劍宗修士應無愧於手中劍;隻要劍在,心在,命將在;若命不在,心不在,劍依舊應當在!’我那時候才六歲,那知道師傅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啊。”
……
“師傅他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有一次我闖了禍,他故意冷著一張臉讓我去麵壁思過半月,可半夜的時候,卻又讓師妹叫我回房休息……”
“師傅長的芝蘭玉樹,器宇軒昂;可對我們師兄弟的態度卻很不著調,一點師道尊嚴都沒有,常常和我們開些不著邊際的玩笑。”
“我年少頑劣,給師傅添了不少麻煩;但,師傅每次都隻是罵罵咧咧的嚇唬我幾句,卻從不忍心教訓我。”
“在那一百年裏,師傅宛若巍峨高山,給我們擋風遮雨,撐起天地。他在時,我從未沒有體驗過人世間的艱難困苦。”
“師傅總喜歡給我們師兄弟,說些光怪陸離的故事;說通天海外有蜃妖,一口就能吐出一方天地;說這片大陸之外,有劍如雨落的劍雨之都;說某處的大河水逆流直上青天,說青山坐落在雲霄之上,說星空下最強的妖獸,卻被天道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