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許安年二十年的印象裏,即便是深夜,許家大宅也是燈火通明的,何時像過這個樣子,黑洞洞的一絲光亮也無,而且還籠罩著一層頹廢感,讓人無端生出一股悲涼和悲傷!

安年看著這座承載著她二十年的喜怒哀樂的宅子,心髒一陣陣緊縮,雙手反射性的按住左胸口,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一些難過。

不知道是不是安年的錯覺,在她胸口難受的時候,小腹也開始隱隱作痛,一開始許安年並沒有在意,隻是雙眼滿含不舍的看著眼前的這座熟悉的別墅,隻是後來越來越痛,直到她咬緊牙關彎下腰去,安年才從眾多紛雜的情緒中回過神來,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她高中的時候,幾乎每個月都要這樣死去活來一次。

隻是後來爺爺給她請了專門的老中醫來家調理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之後就再也沒痛過,沒想到這次這麼來勢洶洶,她來不及想原因,就已經痛的大腦裏隻剩下一個字:痛!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南恩爵的聲音,安年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剛才南恩爵還在李家客房的床上,這會兒怎麼可能在這裏?

可是就在這時,安年感覺有一雙溫熱的大手捧起了她的腦袋,似乎企圖要抬起她的臉,但是又不敢太用力,透過那雙手她感受到了雙手的主人的小心翼翼。

可是在那雙手的帶有薄繭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臉上時,突然僵住了!

沒錯,南恩爵突然整個僵住了,因為他的手指上是濕濕的觸感,這感覺似乎把他的心也傳染的潮濕起來,這讓人感覺很不好!

南恩爵沒有再猶豫,果斷捧起小丫頭的臉,果然就看見一張慘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一雙水洗過的大眼睛毛茸茸的睫毛上還有水珠,在昏黃的路燈光下熠熠生輝。

“哭什麼?嗯?”

南恩爵用大拇指輕輕的給她拭淚,聲音輕輕的冷冷淡淡的,堅毅的眉峰輕輕地皺起,如星空般浩瀚的墨眸折射出一種疑似擔心的光芒。

許安年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望著距離自己的臉不足一個拳頭的距離的帥得掉渣的臉,隻能發愣。

看著小丫頭隻顧發呆,而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南恩爵似乎不耐煩了,音調加重的又開口問道:“快告訴我哭什麼?”

嗯?哭?有麼?

許安年終於聽到了眼前的男人說了什麼,可是她怎麼會哭怎麼能哭呢?自從八歲之後,她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哭過的。

可是當手扶上自己臉頰的時候,她果然觸碰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液體。

安年看著指尖的一滴晶瑩,不禁無聲苦笑,雖非她所願,可是她真的哭過了,甚至還在繼續哭!

她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流淚的,難道是肚子疼的時候?還是看見黑暗頹廢的許家大宅?抑或是更早的時候,在她剛剛拋出李家大門?

看著麵前的丫頭臉上的苦澀,南恩爵感受到了今晚第三次心裏的刺痛,他保證,這比他過去三十年都頻繁!

“先上車再說,你沒有穿鞋。”

南恩爵在視線掃到她還光著的已經髒兮兮的腳丫的時候,就煩躁的說道,並且大手握住她的手臂就要拉著她向車那邊走去。

隻是許安年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在被他的大力帶的一個踉蹌之後,突然側過身嘔吐起來。

南恩爵吃驚的看著勾著腦袋不住幹嘔的安年,反應過來之後忙上前,一邊力道適中的幫她拍背一邊焦急的詢問:“你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在宴會上吃壞了肚子?”

安年這會兒無法給出回答,她感覺整個身體越嘔越發冷,腦門和鬢角上的冷汗越積越多,她心裏知道,這次她恐怕要被大姨媽折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