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冷著臉走了。
“大家先睡覺吧！今晚他們是吃槍藥了，可能明天就好了。”
玄娸也走人了。
其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聳肩地聳肩，皺眉地皺眉，攤手地攤手，很快就回到了各自的帳篷當中。
淩晨四點，正是正常人困意最大的時刻，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在這個時間左右處於深度睡眠狀態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方少平的帳篷拉鎖突然被拉開，兩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進入其中，隨後又將帳篷拉上。
借著淡淡的月光，帳篷當中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方少平正在蓋著被子睡覺，他是和衣而臥，腦袋朝裏，所以似乎看不到這兩個緩慢接近的人影。
“想找死麼？”
方少平的聲音傳了出來，但被其壓得很低：
“我不是說過，在我睡覺的時候，誰敢進來打擾我，後果自負麼？”
一方通行的聲音響起，同時是壓低了：
“是麼？那我就是來承受後果的。”
方少平坐了起來，盯著一方通行，一方通行也盯著他，倆人不說也不動。
旁邊的玄娸小聲道：
“好了！都不用裝了，你倆都是真的。”
方少平麵色詭異道：
“我可沒說我是人而不是鬼，你如何知道我沒有被附體呢？”
玄娸恨不得上前給方少平一拳，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磨嘰。
“裝什麼啊！那個臉盆，你不是都觸碰到了麼？臉盆底下就沾著一張主神賜予的黃色符紙，可以擊退楚人美的，而你事先根本不可能知曉臉盆底下有符篆，你觸碰到了沒有任何異常，這已經足夠證明了。”
“其實這隻能作為一個補充性證明。”
一方通行恢複了沉穩睿智的本色：
“斷定一個人，到底有沒有被鬼附體，或者說，是不是鬼變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他是否能夠做出大異於往常習慣的行為來。”
方少平譏笑道：
“是麼？那我的行為，跟平常完全沒有區別麼？被潑的一身水，很舒服是吧？”
“區別很大。”
一方通行一字一句道：
“但正因為如此，你才是真實的，如果你是鬼變的，它要做的，就是盡量跟平時的你一模一樣，這是鬼的本能，讓別人看不出你的變化。”
方少平的神色漸漸變得平靜起來，他的目光則是愈加銳利，忽然開口道：
“我認為還需要另外一個補充，那就是，鬼變的人，固然可以擁有這個人的很多常見的記憶，但一些特殊的記憶碎片，隱藏在這個人的腦海深處，鬼不可能將之扒出來利用。所以，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你。”
“請說。”
方少平直視一方通行道：
“當日你們被三十多個狼人找上門，血劍、空城舊夢等人重傷昏迷，我用生命分流之法將之救治，穩住了傷勢，入夜之前，我們兩個曾經在浴室裏為他們洗澡……”
“現在，我的問題是，你來告訴我，當日我們脫下血劍的衣服的時候，他穿的內褲……是什麼顏色？”
玄娸直接用手捂住了額頭，忍不住出言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