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年了吧。

池音也快記不清楚了,那晚她親眼看著母親拿刀去砍父親。

池穆海在外麵養了小三,還生了個兒子,他要跟母親離婚,要把小三還有那個兒子帶回家。

母親氣瘋了,提了刀要殺了池穆海,跟他同歸於盡,可多年的愛意蒙住了她的心,那晚池音眼睜睜看著母親從池穆海的房裏出來。

後來,她死在了浴室,胸口插著一把刀,滿浴缸都是血。

池音嚇壞了,發現躲在暗中的池怡目睹了一切,從那之後池怡便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母親屍骨未寒,她們便被池穆海趕出了家門,親生父親都這樣心狠手毒。

更何況繼母呢。

那女人趾高氣昂,把她賣入了盛景,那也是池音再遇傅祈川的地方。

她依稀記得被人灌了很多很多的酒,意識快不清醒的時候差點被個老頭玷汙,恰好那時候傅祈川在,他攥著她的下巴,看著小臉潮紅的池音問她要不要跟他走。

池音驀地抬頭,撞入男人冰冷的眸色中。

她才記起來,他是傅祈川,曾經二中最出名的校草,傅氏集團的公子,也是她年少時候的驚鴻一瞥。

……

池音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車內氣氛很怪異。

江一淮沒忍住,在她提起二中的時候,拿了一支煙,池音從他的指間抽了出去。

“你抽煙?”

“嗯,以前戒掉了。”她嫻熟的點了煙,微微彈了一下煙灰,眼神有些迷離,“他們都說我可憐,可隻有我知道,被傅祈川撿回去的八年,是我人生中過得最輕鬆的八年,如果宋雪凝沒有回來,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就甘願做他的囚中雀?”江一淮蹙眉。

女人點頭。

他不會懂,一個人在逆境中抓到一根稻草,是多麼幸運的事情,更何況那根稻草還是傅祈川。

那八年,他寵她疼她,驕縱她,可獨獨沒有說過愛她。

身邊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可池音知道,沒了傅祈川,她的心會空,池怡的醫藥費也沒有著落。

“以前覺得是幸運,現在卻後悔了,寧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他,該多好。”

池音靠在窗戶一側,掐滅手裏的煙,太久沒抽過,居然一口就嗆著了。

微風吹過她的臉頰,夾雜著些許細雨,在臉上有點辣。

她突然就笑了,像個瘋子一樣。

“我前世是造了什麼孽。”

“你恨傅祈川嗎?”江一淮看著身側的女人,她點點頭。

“他不信我,傅暖的車禍跟我沒關係,宋雪凝失了清白,他也怪我,大概在他的心裏,我就是個低人一等的玩物吧,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害了我的池怡,害了我的孩子。”

池音捂著臉,這些天哭得多了,眼淚也幹了,眼睛酸澀的厲害。

江一淮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他想給她一個肩膀讓她來靠。可也知道,她不會要他的憐憫。

“謝謝你,江一淮。”池音抖著嗓音,“你是個好醫生。”

“其實在你年少的時候,我就見過你。”江一淮也跟著說起過往,“你母親宋嵐是我的啟蒙老師,我跟著她學了半年繪畫,後來宋老師去世,我便出國念了心理學,回國繼承家業,留在青山醫院。”

身側的女人微微一愣,她抬頭去看江一淮,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人的確很眼熟,隻是之前她的心思沒往這方麵注意過,現在想想,或許他們小時候真的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