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走廊上。
男人在那兒來回走,搶救室外的紅燈一直亮著,傅祈川又點了一支煙,腳下垃圾桶裏全是煙灰。
他內心煩躁不安,明明知道那不是池音,可為什麼心裏還是亂了?
傅祈川深深皺著眉頭。
今夜他知道了當初的真相,雖說這些事情早已經紮根在他的心裏,可現在看來,他欠池音的不是一點半點,往後餘生要用什麼來償還。
“哥,她是餘歡。”傅斯年才趕到,低聲對傅祈川說了一句。
男人沒有說話,麵色陰沉。
“如果你把她當成了池音,請你放過她,她不能重蹈池音的覆轍。”傅斯年近乎祈求的語氣,對身側的男人道。
他之前已經看出來了,再加上傅暖摔下去之前說的那句話,傅斯年篤定,這是被傅祈川請來的餘歡。
“她是無辜的,不該介入你們當中。”傅斯年輕聲道,也跟著點了一支煙。
傅祈川半晌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你放心吧。”
“謝謝。”傅斯年的眼底閃過一道光芒,可惜傅祈川的心思都在池音身上,沒有發現。
“不用跟我道謝,這本就是我欠她的。”
傅祈川丟下手裏的煙頭,手裏的電話響了一會兒,他給江一淮回了個短信就離開了醫院。
……
池音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手術很成功基本沒有什麼後遺症。
她一睜眼,就看到守在床沿的傅祈川。
男人眉眼之間全是倦怠,眼窩重了一圈,胡茬都出來了。
“我……”
“想喝水嗎?”男人被驚醒,看著床上的女人。
腦袋還是昏昏沉沉,她迷糊地點點頭,眼睛巴巴地看著桌子上的梨。
傅祈川把水杯遞過去,又忙碌的拿了一個梨:“想吃嗎?”
他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倒是讓池音有些受寵若驚。
她迷糊地很,眼皮沉沉,她點頭:“嗯。”
明明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那股倦意頃刻間席卷而來,池音靠在那兒,不多會兒又睡了過去。
旁邊的男人細心削好梨,剛遞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女人低聲喃喃:“不……不要……”
“餘歡?”
女人沒有回答他,沉穩的呼吸聲傳來,她又睡著了。
傅祈川倒也不在意,他坐在床沿一側,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很抱歉,把你也卷進來了,我沒有保護好你,就好像當初沒有護好阿音一樣。”
可明明是相識不到一月的人,卻又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推著自己往她身邊靠近。
病床上的女人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傅祈川又留了一會兒,在漆黑的夜裏幫著池音蓋了好幾次被子。
“你跟她一樣,很愛踢被子。”
如果你是她,該多好。
就算不讓我知道,也好有機會讓我償還自己做下的錯事。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不過是一個長得像她的人,也許斯年說得對,我不應該來見你,這對我,對你都是不公平的。
你是餘歡,不是池音,我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
……
男人掖好被角,轉身便從病房裏出去,他的腳步沉穩,又去了一趟池音的墓前。
在那兒站了一夜。
風霜染在他的大衣上,白了一層,可他不挪動,伸手細細地撫摸上麵那些早已經白了的字。
阿音,等到薔薇花開的時候,你願不願意入我的夢?
讓我再看看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