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見慣了疑難雜症的外科醫生,阿爾伯特擁有著整個內城區醫院最尖端的技術,這一點絕不同於隔壁那個隻會切包皮的同僚。
可病人的棘手程度仍舊令他感到焦躁不安,就連自己體內的聖光在照耀對方時,都會頃刻間被某種一場深邃的惡念所吞噬。
這不像是一種病,而更像是詛咒!
阿爾伯特已經開始考慮,是否要將這位病人快刀斬亂麻地送往火化室了,可當他想起剛才那個少年虔誠而又惶恐的目光時,他的心又一下子軟化了。
良久,他才開口道:“進行麻醉。”
而此時此刻,正躺在手術台上,看上去已經陷入昏迷的中年男人突然抬起那隻宛如枯樹枝般的手,握緊了即將為他注射麻醉,穿著黑底白十字牧師袍的護士手臂,虛弱道:“我聽說如果不麻醉的話,活的幾率更大。”
阿爾伯特微微皺眉,直言道:“這隻是道聽途說,而且疼痛,將會使你身體緊繃,出血量會加大,隻會死得更快。”
男人低聲道了句:“抱歉醫生,我知道聽信這些謠言很蠢,可是......”
“我想活。”
阿爾伯特的心顫抖了一下,他望著男人那既絕望又悲慟的眼神,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都這樣了,為什麼還要活?
你難道不知道,你活下去,隻會給自己的家庭帶來更多的負擔嗎?
你難道不知道,你活下去,隻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痛苦嗎?
他沒有問出這個問題,隻是覺得人類在生死麵前,果然自私到不講道理,可這無可厚非,甚至非常可以理解。
可他不知道,若是自己問出這個問題,自己將會得到怎樣的回答。
男人會這樣說:
我想活。
因為隻有活下去,我才能為我的兒子建立起抵擋詛咒的第一道防線。
如果我死了。
遲早有一天,戰車家族的最後血脈,都將遭到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詛咒的吞噬。
事實已經證明,傾盡全族所有力量布置下來的封印,隻能延緩詛咒的爆發時間,根本無法將其根除。
所以我必須活下去。
......
同樣遭受詛咒惡果的不僅是已經淪落到即將消亡境遇的戰車家族,還有如今看上去烈火烹油,隨著王愷近些年聲名鵲起顯得頗有中興之兆的星家族。
此時此刻,餐廳內聚集了十餘名衣著肅然的星家族核心成員,他們品嚐著盤中的食物,眼神卻不時瞟向那邊的桌位,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而那邊,王愷仍舊在仔細品嚐著桌上擺放的生蠔,龍蝦,任由那種鮮美滑嫩的口感伴隨著鹹香的醬汁充斥著自己的味蕾。
王愷對於個人生活的享受並不是十分熱衷,唯獨在吃上麵不願意委屈了自己。
更何況,就如他之前說的那句,斷頭路上還得有一頓好飯呢,所以他吃得很精細,細嚼慢咽,罕見地有了幾分貴族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