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奧佩婭是帶著滿嘴魚腥味回來的,大白雀躍地圍著她打圈,黑色的鼻尖濕漉漉的,尾巴翹得老高,不像一隻斧狸,倒像是一條傻二哈。
隻是眼神依舊濕漉漉,溫柔得一塌糊塗,有大暖男的潛質。
看到大白,卡西奧佩婭的心情就好了些,一邊揉揉自己圓滾滾的小肚皮,一邊拿出大白的鐵餐盒為它準備早餐。
天下間再傷心的事也大不過餓肚子,更何況吃這條河裏滋味寡淡的河蝦河魚本就是一件挺值得難過的事情。
所以卡西奧佩婭現在已經不是很難過了,等到時間長了,或許百八十年以後再想起來跟王愷相處的日子,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流。
隻是還是會想,想起來那個廚房裏熟練地顛勺端鍋,切肉燉魚的男人;想起來那個總喜歡在自己做錯事後,那手指輕輕戳自己眉心,露出無可奈何微笑的男人;想起那個好看的不能行,仿佛天下間再沒有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怎麼都不會忘記。
喂完狗糧,卡西奧佩婭嗒嗒嗒跑上樓。
躡手躡腳推開露娜的房門,小丫頭仍舊睡著,她那纖細修長的睫毛此時正輕輕抖動,哪怕睡得很沉,心中仍舊充滿了不安。
昨天夜裏,露娜一直到很晚才睡著。
她回憶起自己很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那是她四歲的時候了,由於不受父親喜歡,所以那時她雖然還小,便被早早地送往了城外童話鎮的莊園,由一位奶媽照料。
哥哥那時與她的關係還沒有後來這麼親近,雖然時不時會來探望他,可那副麵孔始終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後來有一天,一夥來自北方的強盜團夥,膽大包天地襲擊了莊園——她對那時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隻依稀記得那天遍地都是鮮血。
她那是第一次知道,人類為了一己私利,居然可以如同屠宰牲畜般,毫不猶豫地將同類砍殺。
當強盜們如同惡魔一般向她走來的時候,是那具並不寬廣的身軀擋在了她的麵前,並且以一種極端精妙的劍術,將強盜們一一刺殺。
她始終記得那道身影,盡管後來哥哥自己仿佛都忘了這件事,從未提起過。
可其實印象最深的還要數後麵的場景,哥哥神情冷酷地對她說:“身為星家族的後裔,麵對一幫實力低微的強盜居然不想著拿起武器反抗,隻知道坐以待斃,簡直丟盡了家族的顏麵。”
她那時隻知道哭,想要讓哥哥帶他離開這如同地獄一般的血腥場景回到寬廣安全的愛麗舍大樓。
可哥哥說完這番話,居然便離去了,看那姿態,居然是要留她一個人呆在這裏。
她當時急壞了,想要追,可腳下卻一軟,眼睜睜地望著那道背影離去,耳邊隻剩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她再也忍不住,哭得稀裏嘩啦。
不知過了多久,她眼睛都哭腫了,突然感覺眼前投射下一片密集的陰影。
絕望的小姑娘抬起頭,望著陽光中沐浴的人影,驚訝地都忘了哭了:“哥……哥哥!”
凱因一臉無奈:“我在門口等了你一小時了。”
露娜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凱因歎了口氣:“哭夠了沒?”
說著,蹲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