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滴落,像是帶著仇恨似的,打在人身上一陣痛,伴隨著呼嘯的風,讓人不禁拉了拉衣服讓自己暖一點兒。
天太暗,隻是昏暗的路燈孤單的發著光,勉強支撐著看來往的行人。
這座城市是很少下雨的,但是一旦下起雨來就是連綿不斷,如那愛情一般,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的路。
閃電打在窗子上,如煙花般絢麗,卻讓人害怕,悶悶的雷神轟轟的響著,由遠及近像是巨龍甩尾。
白筱柔從睡夢中醒來,眼神空洞無神,盯著天花板,眼睫毛如假的般挺立在那裏,爺爺和媽媽的照片就在桌子上笑著看著自己,她揉了揉額頭,嗓子幹疼,牆上的時鍾指著的位置,原來才三點了,感覺過了好久一樣。
動了動胳膊,酥軟,像是被車壓過一般,伸出胳膊支撐著坐起來,身上的白色雪紡裙已經被換掉,穿著一件自己很久不穿的米黃色睡衣,她回憶著,記憶隻追隨到她站在雨中看著二樓的光亮那一幕,什麼也不記得了,眼神黯淡下去,和台燈發出的光交織在一起,飛蛾在燈邊撲閃著翅膀,不一會兒就停止了飛舞,安靜的躺在桌子上,一生就這樣結束了,隻為了那短暫的光亮。
窗外淡淡的月光恩賜的照進了進來,還是沒有蘇哲的隻言片語,仿佛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遇到,可那些回憶卻是真是的存在,怎麼也無法忘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已經告訴他,我母親的死和他無關,他隻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站在樓上沒有一絲的話語,任憑雨水打濕了衣襟,我卻沒有眼淚,可那顆愛你的心卻早就洶湧了。
二樓的窗簾飄著,上下搖擺,如古代人的馬蹄袖,也像是歌姬的水袖,長歌善舞,像是在進行最後的一支舞,用盡了全力。
白筱柔站在樓下,嘴巴輕抿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衝動來了這裏,來了卻不說話,抬起頭看著他的房間的位置,燈光閃爍,她的眼睛早就被雨水打濕,看不清楚遠處的痕跡。
“你不見她嗎?雨好像下的很大”
尚芸兒站在窗邊說,手指輕輕拉上窗戶,不讓更多的雨水進來,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住在一起的,真實的情況隻有他們知道,等尚家給蘇家注入資金後,尚芸兒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對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太愛了,舍不得束縛。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尚芸兒一直以為自己的幸福是蘇哲,可看到白筱柔的第一次,她就知道自己失敗了,敗在了蘇哲的心上,沒有心的愛不算是愛情。
白筱柔的身影在二樓看去就是一個點,卻很刺眼,在暴雨中勉強的支撐著,相機的快門就定格在那一刻,尚芸兒的心有些兒微涼,蘇哲雖然不說話,可她知道他的心其實很煎熬。
蘇哲的事情她都知道了,知道為什麼他不去見白筱柔,即使很愛也不願意去接受。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男孩高挺的鼻梁上一雙藍色的眼睛格外的漂亮,像是新娘手上的鑽戒,整潔的灰色心形毛衣高貴的穿在他的身上,為他添加了一絲的沉穩,安靜的站在那裏看著車水馬龍的道路上自己的母親安靜的躺在那裏,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可是卻在微笑,終於解脫了,再也不用擔心他會離開自己了。
刺耳的刹車上,忙碌的護士,冷漠的父親,可恨的SUNNY,一個個畫麵在眼前劃過,像磁帶一樣倒退著。
當白色的布蓋到母親的臉上,當那帶著冰冷的眼神看向電視機,同樣一個小女孩冰冷的看著地麵,黑色的彩球,白色的布幔即使哀傷也裝扮的奢華,她的眼神淡淡的,沒有眼淚看著大廳中間黑白照片。
那是第一次他和白筱柔的見麵,卻是這樣的方式,他不知道他看到的小女孩就在一天前就在他的隔壁,和他發生著同樣的故事,最愛的人離開自己而去,再也沒笑過。
也許是同樣的遭遇讓他們向心公轉,在12年後相遇,一步步的走近,在時光這個遊戲裏,他們一個保護,一個毀滅,終究忘記了他們是不能愛的人,當真相揭開,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尚芸兒走過去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眼神看著地麵,陪著他安靜的聽著外麵的雨聲,她的母親不是他殺的,可他的母親卻是因為他爺爺執意要拿下MJ而迫使他的父親關掉手機沒有接到那個重要的電話,隻需要一個電話他的母親就不會死。
命運習慣了去捉弄人,白筱柔的白色雪紡裙一會兒就被淋濕了,緊緊貼著皮膚,被雨水衝刷過的頭發打著卷貼著脖子和臉,眼睛半眯著幾乎睜不開卻在努力看向樓上,水滴順著頭發落到她的胸口處,藍色的光芒灼灼生輝,是唯一的點綴。
她的腿在顫抖幾乎站不直,好冷,透徹骨頭的冷,這是唯一的感覺,漸漸地啃食著她的骨頭,讓她搖搖晃晃,雨水無情的打在它的身上。
尚芸兒拿著傘看了蘇哲一眼,他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神盯著地麵,手指扶著椅子,如木偶一般。
透明的雨傘在她的手中拿著,手指摩挲著,一點點的抓緊又鬆開,嘴角微微動了下,說出的話卻是帶著哀傷的。淡淡的語氣反而不像她了,竟然可以對自己的情敵這麼大方,擔心著她的身體。
“你回去吧,他不會見你的”
聲音伴隨著雨聲如絲帶般飄過,白筱柔昏昏欲睡的眼簾掀起,看了她一眼,站的更加直了,對生活她從來沒人認輸過,愛情她也不會,現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真的是愛蘇哲的,其實一直都愛,愛的無法自拔,愛的不知所措。
那句話還是讓她的心有了一絲的涼意,即使她已經感受不到冷了,刺痛的感覺也變得麻木,她的腳卻軟了一下,很快的站好,仿佛誰給她畫了個圈,不允許出來,隻要出來了就是輸了。
“我和蘇哲要結婚了,他不可能不會見你的”
尚芸兒的嘴巴動了動,大聲的說,像是在宣布蘇哲的所有權,拿傘的手都不穩了,傘歪了一下,風一吹,風吹著雨打在她的臉上,帶著冰冷的感覺,像是預示著什麼似的。
“我和他還沒解除婚約”
白筱柔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聲音不大卻很有力度,眼神看向尚芸兒,帶著肯定和決絕,冰冷的眼神和蘇哲的如出一轍,連口吻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