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錦回宮之後瑾兒和繼風都很少來找她,瑾兒似乎被柒諾交代了其他的事情,繼風恐怕在謀劃著攻城。
陪著崆錦偶爾在宮裏散步的,除了一樣沉默的黎傅就是很多話說的尾,沒有繼風這個吵吵鬧鬧的家夥,有時候會覺得無聊,無聊的時候崆錦就會彈琴,或者對著隨身攜帶的草蜻蜓發呆。
這幾個月裏宮裏沒什麼大事發生,似乎從崆錦回來之後一切都很風平浪靜,但是不是暴風雨的前夕,還無從所知。
大雪的日子漸去漸遠,天空越是明朗越是讓人內心不安,回溫的大地留著凜冽的積水,崆錦站在院子前凝視著自己的一身白衣,自從被黎傅廢了武功,想爬到屋頂看看日出日落都變得很艱難,好在控蜂術不需要內力或任何武功,不然黎傅知道也一定一同給廢了,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從崆錦回來之後各大地方的防衛都增多了,到處都是眼線,看得崆錦渾身不自在。
在某一天春暖花開的早上,尾卷著袖口拿著小鏟子蹲在門前挖土,小心翼翼的埋了一棵鳶尾花的小苗,將土踩實後澆了點水。
“那麼大的地方隻種一株鳶尾花,不覺得它會孤單嗎?”不知何時佇立在尾身後的崆錦看著他澆完水才出聲,唇邊有一絲淡然的笑意,鳶和尾似乎因為母親的關係很喜歡鳶尾花,去了哪裏都會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種一株。
“我們都陪著它,它怎麼會孤獨。”尾抬頭衝崆錦笑了笑,他似乎比剛到王府時長肉了一點,也高了一點,隻有那雙大的漂亮眼睛沒變,尾起身拽過崆錦的袖子往鳶尾花的位置靠近,一縷陽光隔著雲層依稀的落在鳶尾花身上,很嬌豔很美,於是尾告訴崆錦,他和鳶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每去一個地方就會種兩株鳶尾花,是為了讓在另一個地方快樂生活著的娘親看到,她就會知道,他們兩個過得很好,她一定會為他們自豪,而鳶和尾若是分開的話,他們會彼此種一株,代表對方,會在另一個地方,活得很好。
崆錦看著尾種的鳶尾花突然想起了洛林國,想起了花蝶穀,想起了父皇彈琴的模樣,想起了母後揮著衣袂起舞的模樣,想起雲淩天真的指著天上的風箏,想起曾經的自己,被他們的光環所包圍著,好像到處都是花,可是一眨眼,花都被風吹走了,留下血紅的回憶,那些有關美好,或者不美好,都不見了。
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崆錦問尾,如果有一天鳶再也回不來了,你會怎麼辦?
尾想了想反問,如果繼風有一天再也回不來了,你會怎麼辦?
崆錦搖搖頭,不知道。
尾笑了笑,也搖搖頭。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去想會不會失去,至少,現在還在一起,至少知道,彼此還過得好好的。
崆錦笑了,或許尾說的沒錯,既然未知,何必多想。
“尾,我的橫琴好像音律有點偏差,你幫我拿去調一下。”
“嗯。”
崆錦目睹著尾抱著橫琴離開教坊才緩緩的發話。
“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聽說,黎傅廢了你的武功。”現在出現連麵具都省了的千寒拖著赤色的袍子走出來,能在角落裏躲著看他們種花看了一個早上,他的耐力也真是不賴。
“所以你來這裏是為了嘲諷我?”崆錦漫步走到石桌邊坐下。
“你不會武功挺好的,柔柔弱弱的,像個女人點,太強了會讓人心生防備。”千寒淺淺的勾畫唇角,饒有趣味的看著崆錦生氣的模樣。
“黎傅出宮了,知道不?”
“十天內可能都不會回來。”
“幽鄔發生了叛變,黎傅去了那裏處理事情,梓奎也跟著去了。”
“似乎是繼風煽動的,恐怕過不了多久這天下會發生更大的動亂。”
崆錦不回話,冷靜的聽著千寒自顧自的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