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傅的寢宮內,在暖爐和香薰的相互作用下氤氳著曖昧的氣息,而被綁在床榻上的崆錦表情扭曲痛苦,被自己毀容而顯得恐怖的臉此刻正在一層層的蛻去一層皮,所有的疤痕因為藥物的作用快速的幹枯,像被敲破撕裂開的雞蛋殼,一點點的從那張白淨的臉上剝落,現在的崆錦看起來仿佛是季節性換皮的動物。
一陣寒意攪亂了寢室內氤氳著的溫暖,夾帶雪霜的風攢動而入,撩動著搖搖墜墜的珠簾,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擊聲,站在門檻外的黎傅停滯了片刻,踏門而入,關門上閂,一係列動作同時完成,而後,一步步的朝著崆錦的方向走去。
擺在桌上的藥物在寢宮內散發著奇怪的味道,卻因為燃著香薰而被微微的覆蓋,走近崆錦的黎傅下睨著她,已經換了一層皮的臉沾著沒有掉落的死皮,黎傅轉身走到桌邊,拿來一張小布,動作嫻熟的沾了藥水,一點點的擦去崆錦臉上脫落的死皮,帶有腐蝕性的藥液侵蝕著崆錦稚嫩的皮膚,讓她疼痛的幾乎要暈厥過去,而倔強的她卻始終沒有吭聲,而是咬緊牙關強忍著痛楚。
做完清理工作的黎傅看著那張彈指可破的臉蛋,似乎比最初更好看了些,白如凝脂,微微泛紅,脫俗美豔。
“我曾經也因為這張臉而喜歡上你,可你不知道,我喜歡你最初的目的,是因為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命,所以我想用愛你的方式去償還。”黎傅丟掉手中的小布,伸出食指輕輕勾過崆錦的下巴,仔細的看著那張曾讓所有人都為之瘋狂的容顏,嘖嘖歎息,“可你不但沒有接受我的好意,反而用最殘忍的方式去踐踏,小時候我的父皇就跟我說過,人心易變,是最信不過的,我一直抱著微弱的信念想要找到推翻父皇那句話的理由,可你,讓我更加堅定不移的信了那句話,人心易變,愛之深恨之切。”
“黎傅,我曾經也為自己背叛你而感到羞愧內疚,直到你殺了千寒,我對你那一絲絲的好感也隨著你的殘忍殆盡,我甚至不後悔我背叛了你,如果你恨我你隨時都可以殺了我,我既不會怨你也不會恨你,你殺了我,我們就兩清了!”
“你就這麼的想跟我撇清關係?”黎傅嗤笑,看著那張傲慢的臉,不容褻瀆卻讓人發狂,“你那麼冰雪聰明,應該了解我,你是我的獵物,你們都是,我還沒有玩膩,怎麼能容忍你們在我的眼皮底下躁動不安呢?”
“你到底想怎樣?你這個魔鬼!”
“哈哈哈,魔鬼?我喜歡這個稱呼,我就是魔鬼,讓你們生不如死的魔鬼,哈哈哈。”黎傅狠狠地拽過崆錦的衣領,湊到自己麵前,強行的含住她的丹唇,毫不客氣的吮吸一番,直到被對方咬破,品嚐到了猩紅的甜膩才緩緩鬆開,“你最好恨我,恨到骨髓裏,這樣,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
“你瘋了!”崆錦吐了一口唾沫瞪著情緒失常的黎傅,他跟平常不一樣,更加的慍怒,更加的可怕,像一座噴薄的火山,隨時吞噬萬物。“對,我瘋了!全都是拜你所賜!我發了瘋的到處找你,發了瘋的折磨自己,折磨所有人,因為你,僅僅因為你,我想過跟你遠離這皇宮,給你你想要的歸隱,給你你想要的平凡安靜,可你不要!你不要!”黎傅甩開崆錦,慍怒的轉身背向著她,“在你的心裏隻有繼風和千寒,對你來說我什麼都不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了千寒嗎!我妒忌!我妒忌為什麼他們都能輕而易舉的捕獲你的笑你的歡心,而我,就算我傾盡整個慕蓮國得到的也隻是你不屑的一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把我當成了什麼?無聊時候想起的玩具?隨時利用的棋子?寄托恨意的複仇對象?崆錦,你不覺得你比我更加可恨更加殘忍嗎?我隻是為了保護自己剝奪別人的生命,而你,殘忍的傷害了比生命更加珍貴的一個人的真心!有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你,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