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風,把雲淩叫進來。”瑾兒攆著銀針的手在崆錦的衣領停頓了片刻,緩緩的收了回去,轉過頭看向身側的繼風,而收到瑾兒吩咐的繼風一個起身,快步跑出去,在走廊站著的一排人裏搜尋著雲淩的身影,在發現目標之後拽著雲淩就往屋內跑。
“雲淩,我們需要你幫忙,快跟我來。”
將小孩交付給身旁的芙兒,雲淩跟著繼風一起小跑進了屋內,不知所謂何事的雲淩站在瑾兒麵前,雖是大冬天,瑾兒卻緊張的滲出冷汗,而雲淩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認真的模樣,片刻之間有些恍惚,卻又很快的回過神跳過他們看向床上的崆錦。
“我姐姐怎樣了?”雲淩試探性的問道。
“情況不是很好,雲淩,我需要你幫忙。”瑾兒將銀針在床邊鋪開,將雲淩拉了過來,“我需要用銀針順著崆錦胸前的穴位一路直走而下,可男女授受不親,這件事情我不能做,所以接下來我和繼風出去珠簾外麵,你在裏麵,按照我教你的,給崆錦寬衣解帶針灸,我會在外麵指揮你。”
“嗯!”雲淩接手了瑾兒的針灸,瑾兒和繼風一同走出了珠簾外,跟瑾兒在一起也學了一些醫術的雲淩知道所有的針灸穴位具體位置,聽著珠簾外的瑾兒一步步的指揮,將大大小小的銀針刺入崆錦全身穴位,一樣在珠簾外麵的繼風苦苦等了三個時辰,直到瑾兒指揮完雲淩拔下所有銀針穿好衣服才敢問瑾兒情況。
“瑾兒,崆錦怎樣?有沒有生命……”
“很奇怪,崆錦身上有很多我解不開的毒,但是這些毒相互作用卻維持了平衡,崆錦並沒有什麼大礙,但要等她醒了才能判斷。”瑾兒打斷了繼風的問話,崆錦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恐怕就算柒諾在也會束手無策。
然而,日子一天天的流逝,寒冬漸去,迎來初春,雪霜消融,枝芽嫩葉初綻,崆錦卻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無時無刻守在崆錦身邊的繼風也日漸消瘦,看的所有人心疼。
“瑾兒,你不是說崆錦沒什麼大礙嗎?為什麼那麼久,她都不醒過來?”繼風守在崆錦的床邊,為她蓋上被子,走出珠簾,珠簾外是瑾兒和雲淩,雲淩抱著未滿一歲的孩子一起來看崆錦,鳶尾和芙兒在另一邊牽著西斜,滿屋子的人都愁眉苦臉。
“我猜,是崆錦不願意醒過來。”瑾兒緩緩的開口,“柒諾曾經說過,人不可能一直沉睡,但如果一個人不願意醒來,她的身體就會處於冬眠狀態,受他的潛意識控製,沉淪在夢裏。”
“你是說,是崆錦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嗯,她不願意醒過來接受現實,她受的傷害太深,所以寧可在虛無的夢裏也不願意醒過來。”瑾兒歎了一口氣,“但她有可能隨時醒過來,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一個月後,可能是一年或者十年,又或者,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已是黃昏,天邊帶紫色的金黃光暈籠罩著慕蓮國的皇宮,走過春夏,秋意甚濃,吹起一絲一縷困倦。
繼風一襲銀褐色長袍在寂寥的風中寂靜紛揚,精美刺繡的宮紗衣尾,在每道一塵不染的走廊拖過,長發綰起,從銀色的高冠傾瀉到腰際,他寂然的走過複廊,每一處站著的侍衛都恭敬的稱呼他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