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風和崆錦兩人相互扶持著,望著這片蒼莽無垠的荒漠,風沙飛舞,起伏的雲層在黃土上掠過一道道陰影,天與地在這片荒漠裏都顯得無比寂靜,唯有那驕陽似火,灼燒著黃土之上的萬物。

已經走了兩天兩夜的兩人被幹渴和饑餓一點點的侵蝕,近乎微薄的意識被卷入風沙中,消散在漫漫黃沙之路上。

終於走不動的崆錦一個絆腳摔了下來,牽扯著繼風一同倒在塵土飛揚的荒漠之中。

“繼風,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死了?”疲憊的崆錦依偎在繼風的懷裏,勝雪的白裙如同凋零的曼陀羅,枯萎在風沙黃土中,她口幹舌燥,沒有水分的薄唇已經開始皸裂,黯淡無光的眸子凝視著繼風頭頂那片天空,浮雲隨風遊走在那抹魚肚白的天空,落下一塊塊陰影遊走在他們身上,似乎與這片荒漠毫無交界的天空將他們擁抱起來,卻又隔著無限遼遠的距離,崆錦伸手想要觸摸忽近忽遠的白雲,握緊手掌卻什麼也觸摸不到,“我好渴,好困。”

“錦,別睡,我們不會死的,我們會走出去的。”繼風牽強的扯出一絲笑容,冷峻的劍眉隨著輕蹙微揚,幹枯的唇瓣被笑容殘忍的撕裂,滲出唇瓣的血珠凝聚起來,隨繼風輕輕抿唇而散開,將蒼白的唇色染了殷紅,可繼風已經感覺不到疼,輕輕的舔了舔唇瓣上甜美的液體,摟著懷裏虛弱的人兒,輕撫著她如畫的眉目,那蝶翼般的睫毛緩慢的撲閃著,最後落在眼瞼成了一道弧度優美的陰影,繼風靜靜地看著崆錦在自己的懷裏睡了過去,緊擰的眉宇更深幾分,深邃的眸子擔憂的凝視著崆錦,以及這片沒有盡頭的荒漠。

繼風停頓了一會兒,動作遲疑的拔出腰間的小匕首,伸出袖口內的手腕,用那鋒芒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迅速滲出肌膚表層的紅色液體蔓延成一條妖冶的線,繼風將手伸到崆錦的唇邊,讓那一滴滴墜落的猩紅液體滋潤著崆錦幹枯的唇瓣,感受到有水分滴落在唇上的崆錦微微啟唇,繼風輕輕抬起崆錦的肩膀,將自己的手貼在崆錦的唇上,讓她吮吸自己的血液。

“錦,我們不會死的,不會的。”緊蹙眉宇的繼風忍著疼痛,用自己的鮮血讓崆錦解渴。

崆錦並不知道自己正在吮吸繼風的鮮血,在不再感到幹渴之後鬆開了唇瓣,繼續安穩的熟睡。

繼風撕下衣尾將手腕的傷口簡單的捆了幾圈,顧不上太多,將崆錦扛起來,放上自己的背,將她背著繼續往前走。

預測不到任何危險的黃沙中,繼風背著崆錦步履艱辛的強行,深深淺淺的腳印落在黃土中,很快被風沙抹平。炎炎烈日灼燒著身體發膚,繼風越來越覺得眼前的景象模糊不堪,似乎看到了一條村莊,蒸騰在虛無的空氣中,一條澄澈的河流穿過小村莊,泛著閃爍的光輝,異常美麗。

“錦,前麵就是村莊了,我們有救了。”看到一線生機的繼風側頭看了看靠著自己肩窩昏睡著的崆錦,向上提了提手,預防崆錦從自己背上滑落,繼風加快腳步,追隨著那迷離的希望之影走去。

就在繼風覺得自己已經快要靠近村莊的時候,眼前的村莊卻憑空消失了。

“消失了?”一下子陷入絕望的繼風抬頭望著無盡的蒼穹,無助的跪倒在地上,是海市蜃樓,他早就應該猜到,荒漠裏怎麼會有村莊,他們走不出這片荒漠了。

狼嚎聲四起,如同一到晴天雷在繼風的心裏轟然炸開。

“是狼群!”跪在地上的繼風瞻望著四麵八方,數十匹野狼從荒漠的地平線上狂奔而來,快速的將他們包圍了起來,繞著他們來回走,凶殘的眼神似乎恨不得馬上將他們變成腹中美食。

繼風看著成群的狼對他們投出虎視眈眈的眼神,用最後一絲力氣抽出匕首,將崆錦抱在身前,緊緊地護住,隨時和撲上來的狼群以死相博。

明朗的一聲口哨隨即傳來,遠處的馬蹄聲揚起,聽到這一聲口哨的狼群紛紛朝著那個方向跑去,一匹馬兒由遠至近的出現在繼風的眼瞳裏,騎在馬鞍上的女子約莫十五六歲,淡紫色流雲長裙在漫天飛舞的黃沙中飛揚,流動著涓涓細流般的寧靜,燈籠褲被風吹的貼緊細長的美腿,任由衣袂散開漫天揚起,半遮麵的寬大絲巾垂簾至腰,隨風浮動,隻留一雙水靈的大眼眸眨巴著,掃落在繼風和崆錦身上。

“你們是什麼人?”還沒區分對方是敵是友,騎在馬上的女子半斂眸子下視著對自己舉著匕首的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