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在電話裏麵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卓爾,你變了,你發現沒有,你變的我不認識了。是,你應該強大,可有時候強大不是這樣子的,我聽說了這件事了,不管誰是不是你做的我都很意外,我也希望那個女人早點死,可我們還都是人啊,換做是我頂多大罵她一頓,或者叫人打一頓,最厲害就是耗下去,鬥爭下去,我不好過,那個女人也休想舒服了,可人啊,到底是做不到就那麼輕易殺死一個人。卓爾,有時候我自己跟自己說,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我該不該震驚,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可真的能做到的沒幾個人啊,當初捉個那麼做了我也隻是聽說,後來想想也的確可怕,那可是一條人命啊,還是卓家的人,是卓風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

我深深吸口氣,謝晶晶的話就像一根不停胡亂波動的琴弦,反複的在我的心口上跳動,擾亂我的心神。

姨媽是誰啊,是媽媽的妹妹,那不等同於自己的第二個母親嗎,我這無疑是親手殺了卓風的親生母親,卓風還不得不為了這件難處理的事情給我擦屁股。

我覺得,我真該去做點什麼了。

卓風洗澡出來看一眼,眉頭打結,該是看出來我的臉色不對了。

我這個人,到底是學不來隱藏心裏的事兒。

他一麵擦頭發一麵坐我身邊,身上濕漉漉的氣撲在我的臉上,擦了會兒頭發,隨手將毛巾扔在了茶幾上,歎了口氣才說,“都知道了?”

他太聰明了,我真都比不過。

我笑笑,聳肩問,“你不告訴我還不準我去問別人了嗎,不過都是小道消息,不如你直接說了,我也知道我該做點什麼,這件事是我太衝動了,我來承擔,可我不知道怎麼承擔,卓風,你擔心我,猶如我擔心你一樣,知道嗎?”

“知道,所以我不想說,因為我擔心你,所以不想你擔心我。”

這人總是這樣輕易將我的全部大道理都收納囊中再揉成了碎片撒出去,叫我沒了自己的立場。

我生氣的推他,帶了幾分嗔怪,“你講道理行不行,告訴我還不行嗎,禍是我闖出來,我有知情權啊,再說了,你不跟我講,我這邊做了什麼給你捅婁子怎麼辦?”

他卻嗬嗬的笑起來,抓我的手握住,很暖的手心滾燙的熱度,叫我剛才還煩躁的心瞬間就安撫了下來,笑著輕輕刮擦我的鼻子說,“脾氣不小,你知道自己捅婁子了?我當時叫你回來你怎麼不聽話,事情做了知道錯了,可錯也遲了。”

遲了,是啊,我捅的簍子還不小。

我親手殺了他的姨媽啊,他還能鎮定自若的看著我笑?想來,他也是痛恨姨媽的,可那必須畢竟是親人啊,我想弄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想這麼整天暈乎乎的胡思亂想,我直截了當的問,“你說還不說啊,我親手殺了你姨媽,我還會親手殺了別人的,你看我都殺人了我還不做噩夢,我一點沒受影響,我是個冷血的人。”

他嗬嗬的笑出聲來,一擰我的鼻子,“你覺得人死了?”

我大驚,不是死了嗎,我親眼見到的,口吐白沫,那麼烈性的老鼠藥能有幾個活著的?

他拉我入懷,聲音從頭頂上傳下來,就像一張厚重的被子將我這幾天涼透的身體瞬間溫暖了過來,“姨媽沒死,人在美國,說她出事了不過是個幌子。這件事你做的很好,確切來說是劉豆做的很好,他將人帶出來之前我換了藥,並且跟他說了具體的處理,所以你們在往山下走的時候我上去,將姨媽交給醫生,那邊搶救還來得及。所有人都以為你殺了她,包括肖恩也以為我發給他的視頻裏麵那個麵容枯槁的女人不是姨媽,嗬嗬,所以我做的滴水不漏,還想繼續瞞著你,但是到了收網的階段,所以我也不想瞞著你了,就像你說的,我真怕你自己胡亂作是再捅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