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怪物所在的位置之後,炎藍反而沒這麼害怕了,娘說,真正的令人害怕的東西是看不見的東西。
見這麼久那怪物也沒對她怎樣,加之胸膛裏那顆猛烈跳動的好奇心,炎藍又捏緊簪子走進洞中。那洞與炎藍所見過的所有山洞都相同,很深很大,裏麵的東西除了石頭就是沙土,除了沙土就是長在沙土之上的雜草,炎藍心裏由一點小小的失落——連個怪物也沒有!
“你在哪兒啦?”炎藍停下腳步大聲問道。
“阿藍我就在你麵前,隻是你現在看不見我的。”那怪物果然回答。
“你是誰?你為什麼帶我到這裏?這是什麼地方?”炎藍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丫頭別問那麼多,時間不多了,讓我看看你。”怪物溫柔道,這次不是像阿娘的聲音,而是——梨白。
聽了這句後,炎藍的心裏突然湧現出一種莫名的悲傷,有種想哭的感覺。
“你是誰?”炎藍顫聲問道。
“別問。”是梨白的聲音,無限的溫柔,無限的寵溺。
“你告訴我!”炎藍的聲音裏滿是悲哀,連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悲痛,總覺得自己已經將他遺忘。
“丫頭記住永遠不要到這裏來,永遠!”依舊是梨白的聲音,隻是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淡,像清晨熹微陽光下湖上的薄霧,慢慢地,慢慢地飄散,想抓卻永遠抓不住。
一時間,炎藍的悲傷如水。
“阿藍,”這次是有點像娘的聲音的男子在說話:“見麵禮喜歡嗎?”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炎藍停住了莫名的悲傷,質問道。
“唉......欣兒沒有提起過我嗎?”那男子歎了口氣。
“欣兒”不就是娘嗎?!這人認識娘,還說什麼禮物,禮物呢?怎麼她沒看見?!
“你是誰?”炎藍又重複了一句。
“阿藍你會知道的,但是不是現在,你娘對我下了禁製。”那男子淡淡道:“時間不多了,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心底最不想忘的事,最不能忘的人,這樣才能走出一切幻境,一切魔障。”說到最後,那男子的語氣裏多了一分鄭重。
那男子說完話之後,山洞開始坍塌,巨石滾動,震耳欲聾,炎藍趕緊向山洞外麵跑去,可是遲了,山洞坍塌速度實在太快,當看到洞口的光亮時,洞頂像天塌一般地落下,讓人無處可避。
“記住這裏是暮湖!”炎藍聽到的最後聲音。
炎藍驚醒時,天已破曉,她好在客棧,還在那間房,隻是她的發髻盡散,束發的簪子不知是何時落到了地上。她躺在床上回憶著剛剛的夢。
“不要忘了心底最不想忘的事,最不能忘的人,這樣才能走出一切幻境,一切魔障。”炎藍回想著那男子的叮囑,廢話加屁話,誰會忘了最不想忘的東西?!夢中的話不可信,炎藍搖了搖頭,對說出那句話的男子表示鄙夷。不過,暮湖,她倒是想去,那是蜀國的極北之地,阿爹與阿娘還是在那裏相遇的呢。
炎藍起身,將一切打點好,離開客棧又上路了,但是她要去的不是暮湖,而是東極雲落山,她真的不想當一隻貓妖,不管師父如何,是不是老頭是不是乞丐,隻要能助自己煉化貓妖的內丹就行。
炎藍悲歎了一聲,她出宮本來是要當天下第一的,但是居然還是要扯入那些神魔鬼怪之中,與子冉去同一處進行無聊的修仙,了卻千萬有趣的紅塵俗世,最後心如死水腦如朽木,讓人實在不得不悲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