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竹間斑斑點點地漏過來,竹影斜斜長長,清晨的一點灰蒙被陽光趕走,凝結了夜晚精華的露珠在這短暫的清晨或被隨風搖曳的竹子搖落入塵,或被熹微的陽光蒸幹。炎藍額頭上的汗珠也如這露珠一般,隻不過露珠越曬越少,她的汗珠越曬越多。她已經凝神念了一個多時辰的口訣,念得她是口幹舌燥,頭頂生煙。蕭紫茵收回了閃著陽光的長劍,子冉古樸的劍也收在了劍鞘中,斂盡了所有精華。梨白與譚九的棋在師父好心的“指導”下,下得索然無味,柳湘憶手中的書也翻到了尾頁。
炎藍氣極了,將手中的劍鞘丟在地上,又狠狠地在劍上踩了幾腳,方覺解氣,發泄完之後,又鍥而不舍地念起了口訣。其實她隻要稍稍停一下,想一下,就會發現問題所在,她隻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劍隻是一把凡劍,這些都是天資都不能解決的問題。她忘了,忘了自己是與蕭紫茵子冉不同的,一開始對自己的定位就錯了。
劍動了!就在炎藍狠踩劍之後第一次念口訣時動了,動得還很迅速,像一道流光,流光向著師父的方向急急飛去,瞬間炎藍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大不敬啊!!
柳湘憶一抬手,扼住了那道流光,手持劍柄,將劍身旋了一圈,仔細看,確定了這隻是一柄凡劍,一柄沒有任何靈氣的凡劍。柳湘憶又一招手炎藍腳下的劍鞘也飛了過來,套在了柳湘憶手中的劍上。
炎藍也明白過來了,沮喪,很沮喪。
“炎藍你這劍別說劍靈,就是靈氣都一點沒有。”柳湘憶隨手將炎藍花幾兩銀子買來的劍立在長椅旁,站起身,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又道:“學習禦劍術首先是要一把與自己心神相通的靈劍。”炎藍是認真聽著的,梨白他們權當是在聽廢話。
“師父怎樣才能找到一把與自己心神相通的靈劍?”炎藍問道。
柳湘憶搖了搖頭道:“為師不知,這要看你的運氣如何。”他又說了一句廢話,這句廢話令本來就很沮喪的炎藍感到更加沮喪。
“師妹不用這般喪氣,你自己在這集竹峰中找幾樣兵器,用得順手的就拿回去,再用個上百年的也自然會與你心神相通了。”梨白插話道,話音落,他腰上的長劍飛到炎藍眼前,一瞬照亮了炎藍的眼睛。劍身如水銀傾瀉,卻又輕靈薄而細,淡淡的細小花紋攀附其上,更顯華貴精致,最妙的是劍身上帶著一縷如煙的綠色,一抹如霧的淡紅,似竹影映入劍身,似美人紅唇吻過。
“師妹看我這劍如何?要是喜歡就拿去罷。”梨白慷慨道。
炎藍聽後狐疑地看著他,心想:他又在玩什麼花樣。雖心中很想要這把寶劍,但是一想到這劍跟著梨白起碼有個上百年的,早就與他心神相通,若是帶在身上,他與他的劍來個狼狽為奸,自己豈不慘了。想到這裏,心神一凜,戒備地看著眼前的劍,幾乎要將脖子搖斷,準備開口拒絕他的“好意”。
她還沒開口,柳湘憶就先幫她推辭了:“小白這凝碧劍雖說是一把寶劍,但它已經跟了你三千多年,實算不得是一把無主之劍,這樣的劍對炎藍學習禦劍術百害而無一益,你的好意她隻能心領了。”炎藍聽師父次一言,對梨白更是恨得牙癢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