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彤感受到他的注視,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應該要麵對的始終都是要麵對的!既然人都已經來了,還矯情什麼呢…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誰對誰錯,她都不願意再去計較了。

想到這些,她抬起腳步走向病床邊上,有些艱難,卻還是開口禮貌地叫了一聲,公公。

房間裏麵的人都驚愕地看著她,就連段默岩的目光都帶著驚喜。

他雖然知道她放下了心結,可是始終都覺得她不會那麼容易接受事實,尤其是麵對那件事情的核心人物,怎麼可以做到那麼快就釋然…

可是她現在卻清清楚楚地叫自己的父親為公公。

最激動的那個就是段成國,他不由咳嗽了兩聲,這才緩過神來,哎了一聲,你們怎麼都過來了…

段默岩說:顧叔打電話給我說你出了事情。父親,是不是舅舅他們那邊很棘手…我這幾天有點別的事情要忙,所以沒有顧得上,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您好好休息。

段成國擺了擺手,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你上去他們隻會更加虎視眈眈。你不太了解你那兩個舅舅的脾氣。沒有什麼大事,美羽她……

他微微一頓,大概是意識到了白月彤在場,有些艱難地說:美羽她這次是太過分了,既然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所以我放手不管不問,他們想要想辦法把她弄出來,我從中阻止了,自然是不肯罷休,這件事情你就別插手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白月彤當時心中隻有這麼幾個字,可是想歸想,她到底還是不忍心看著段默岩因為這件事情皺眉不展。

默岩,我想和公公說幾句話。她上前輕輕拉了拉段默岩的衣袖,說:你去問問醫生,公公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大礙。

段默岩十分明了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叫上了顧叔就走出了病房。

房間裏麵隻剩下了兩個人,段默岩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幽幽地說:小彤,你肯再喊我一聲公公,我真的是喜出望外啊。是我們段家對不起你,對不起媽,我很慚愧,那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白月彤靜靜地坐在床對麵的沙發上,聽到他這樣說,她一時沒有回話,隔了好久才開口,我已經不去想這些了。

孩子,不管你想還是不想,我都要和你說一句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你吃了很多的苦我都知道。那七年在法國的日子,他是看著她過來的,每個月他都會去看看自己的孫子,卻又不能相認。他知道當年自己無法給溫碧幸福,於是就想著讓自己的兒子能夠給她的女兒幸福。

這大概是自己在無能為力的情況之下對於愛的一種傳遞。

他這一輩子都注定是一個傷心人,隻是想要和她的距離近一點,再近一點。

卻不想,隻是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卻惹來了這麼多的是是非非。

白月彤卻是輕輕一笑,過去種種已如同灰燼,消失在那些最艱苦的時光之中,到了如今,一絲一毫都不剩下,我已經都忘記了。

她說:我現在很幸福。媽媽說的對,我嫁給段默岩會很幸福,她說中了。其他的我都不想再去計較了,我很累,默岩為了我活得更加辛苦,從今往後我都不希望他再受一點的苦。既然可以幸福快樂,又為什麼一定要徒增悲傷…人生短短數十載而已,我現在什麼都不想,隻是想要珍惜擁有的。

公公,我真的不怪她了。雖然她是害死了我的母親,可是她也得到了教訓。我不知道我應該用一種怎麼樣的心態去麵對她才是最合適的,可是現在至少我已經不再恨她。但是我也不想麵對她,所以您不需要在繼續為難她了,作為她的丈夫,對於婚姻的不忠就是對她最大的傷害,我不想再說什麼,也不想再牽扯進去你們的感情裏麵。自私地說一句,我隻是不希望默岩再那麼累,所以我想放手了。

這是她的真心話。

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那麼隻能置之不理。

不管艾美羽是什麼樣的心態,又或許她現在和以前一樣囂張跋扈,認為自己做的事情都沒有錯。這些她都不想再過問。

放手,有的時候也是對於自己的一種解脫。

並非原諒她的所作所為,隻是想要讓自己所愛的人也感覺到幸福和輕鬆。

聽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段成國是極度地感動,又很是愧疚,孩子,我們真的對不住你!

他說:我和你母親當初的確是有協議,她來求我的時候,我就希望你能夠嫁給默岩。我的三個孩子當中,隻有默岩是最配得起你的,老三個太浮躁不說,還吊兒郎當,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是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默岩是我的驕傲,他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雖然他當初也是花名在外,但是我知道,我了解自己的兒子。我相信你是那個會讓他收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