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的聽到他說:“永遠滾出我的視線。”
她手撐著門不讓自己癱倒,忍著心裏的劇痛做最後一絲挽救:“霆雷,你冷靜一下我們再約個時間談——”
“我要你滾——”他背對著她嚎叫。
葉秋凝猛地拉開門,牽著兒子離開蓋家豪宅。
一出蓋家她才體會到兒子說的外麵“很黑很冷”了:初秋的雨夜是很黑很冷,令她和兒子一出門都同時打了個冷顫……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兒子哪受過這個苦,立馬抖著小身板張嘴哭起來,邊哭邊搖晃著媽媽的手說:“媽媽,外頭冷,咱不出去了,咱回家吧。”
兒子的話猶如將她這個媽媽的心生生的扯出胸膛,然後使勁的擰絞,擰絞出一滴滴的血……
她彎腰抱起兒子,把他小小的身子埋在自己胸口,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說:“媽媽抱著就不冷了。”
“太太等等——”
她驚喜的回頭,看著兒子的保姆從蓋家匆匆追出來,她激動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到底是舍不得她母子,他要保姆追出來了。
“太太,這是小雷的書包,孩子不管到哪都要上學的——”保姆不忍再說下去,也不忍心再看她母子,低頭把身後的書包遞過來。
她的心再次跌到穀底,她自嘲的一笑,他已經徹底跟她一刀兩斷了,怎麼會再在乎她母子死活。
她剛想拒絕書包,兒子已經伸出兩隻肉乎乎的手臂抱在懷裏了,到底是小孩子,剛才還難過的哭,此時見了書包便咯咯一笑,然後甜甜的說:“謝謝阿姨。”
年長的保姆看著她們眼圈一紅,忽然從身上掏出一遝零錢塞進小雷的褲兜裏。
不等秋凝回過神她便摁住她的手乞求:
“太太,您身無分文,還帶著個孩子,在這個城市又無親友,好歹買張車票回老家吧。還有,書包裏有我一把傘。”
說罷回身便跑,好像怕她追上她。
葉秋凝愣在原地,她說的不錯,她做了蓋太太後聽從蓋母的命令跟所有的朋友都斷交了。
現在的她身無分文,目無親友,如果不接受她這份善心,她就得流落街頭挨餓受凍。
她無所謂,可是兒子……
她的眼淚噴湧而出,雨水卻隨即將它衝刷。
保姆已經沒了身影,她卻對著她跑去的方向輕輕的說:“大姐,謝謝你,我會記住的。”
說罷憋回眼淚抽出傘撐在兒子頭頂就走。
她抱著兒子機械的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著一張張陌生冰冷的臉,問自己,去哪呢?
就像保姆說的買張回家的火車票嗎?
不,她絕不!
她絕不能這樣回那個老家,那個老家不會收留他們這一對落魄的母子。
而她,也絕對不會用這副狼狽相回老家。
“嘩——”她和兒子陡然渾身被濺滿了泥水,兒子在她懷裏驚得小身板一彈,隨即哇哇大哭起來。
葉秋凝憤怒的看向停在他們身邊的車,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精致美豔的臉。
她本能的要逃,但是車子蠻橫的擋在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