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兵為將膽(1 / 3)

“你……”

出門時,田啟業一個肩撞,徐承貞險些被門檻兒絆倒,扭頭怒視。

揚著下巴鼻孔朝天,田啟業一臉絡腮胡子,大黃牙露出:“爺怎地?不服?若在蒙山,爺一刀挑了你娃腸子!”

張茂推了推田啟業:“田兄,何必與小兒置氣?”

田啟業扭頭,雙目睜圓理直氣壯:“咱是給他長記性,山東地麵有人顧忌香火情。等到了旁處,這小子讓人弄死也是個糊塗鬼。”

張茂幹笑兩聲,田啟業說的不無道理。軍裏是最講交情的,也就是派係。派係這個詞看著高大上,簡單來說就是一幫一起玩的,必然排斥另一幫以前沒玩過的人。

軍裏的同僚不是請客吃飯混日子,都是要並肩殺敵交付後背的,一個外人想要立足,實在是太難了。沒有融合這種說法,有的隻是誰吃誰,誰聽誰的。

當堂中劉磐介紹完徐承貞身份,這個人幾乎就完了,沒人會看得起他。

堂堂一衛世襲指揮使,這是要遷到北京、南京混日子的高官。現在竟然跑到山東地界混日子,等於和中低級軍官搶飯吃。在外麵沒出息,還來搶下麵人機會,這種人自然不受待見,又是外衛的,不整徐承貞整誰?

最重要的是徐承貞年紀輕輕襲職正三品,說明家裏上頭真沒人了,這就是頭號軟柿子,不欺負他欺負誰?

這個人倒好,不把尾巴夾緊,竟然還敢欺負登州衛的人,想著賣弄威風在朱應奎麵前表現自己的能耐爪牙,簡直就是活膩了。

在邊鎮,這種人奉令在塞外巡哨一圈,可能就撞到韃子伏擊圈裏去了,不會有什麼活路。連人都不會做,一點眼色都無,欺負欺負是對他好。

排外,趙期昌直接的感受就是這兩個字。

前院火堆旁,一幫人掛好披風,趙期昌提著頭盔走在張茂身旁:“泰山大人,世兄可在軍中?”

張茂正綁著一字巾固定六瓣瓜皮帽,然後才將趙期昌遞來的鳳翅盔扣上綁著盔帶:“他在楊家店駐守,稍後三郎來我房中,還有田家兄弟一起好好議議。這倭寇稀奇,我等要弄明白了才好使力氣。”

“好,小侄安排好下麵的事情,稍後就來。”

張茂拍拍趙期昌肩膀,神色略顯鄭重:“三郎,老夫知你交好劉磐的用意。可犯不著委屈自己,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可再飲酒。今日堂中,朱道員有求於衛裏,也是咱衛裏人說話,又在咱本衛地界,所以這事不算事。若換個地方,如水寨大營,你恣意拔刀,軍法在前,朱道員想不殺你,水寨軍將也容不得你。”

趙期昌怔了怔,拱手:“侄兒省的了,聽泰山大人的。”

努嘴下巴胡須似能聚成一團,張茂緩緩點著頭:“聽話就好,衛裏也隨著城東開荒有些變化。今夜堂中會議這麼大風波……唉,若無田家兄弟搭手,戚掌印那態度,讓老夫有些想不明白。”

戚繼光較為反常的態度的確令人尋味,趙期昌垂頭緩緩點頭,顯得失落。

張茂用力再拍兩下,長歎一聲,神色說不出的憂慮。

趙期昌拱手微微俯身,待張茂轉身離開幾步,他右眼皮上抬瞥了片刻,額間一字巾綴飾的永樂通寶折射著火光。

慶童啐了一口,上前將勇字盔遞來,沒良心咧嘴:“老爺,今夜真威風。”

趙期昌轉身將頭盔戴好,搖頭咧嘴:“借衛裏威風罷了,那是個渾人。我不出頭,有人也會收拾他。”

劉磐喝斥徐承貞那態度,擺明了就是不待見。朱應奎缺的是水寨借調的兵,可不缺徐承貞這個人,有他礙事,沒他更好。

慶童想了想,搖搖頭左手提著紅纓槍,右手點燃一根火把,與趙期昌離開龍山百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