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位的醋壇子本性,陳禾也是無奈,共侍一夫也不算什麼大事情。可偏偏,那位世交姐姐,根本不願意與人分享戚繼光。
不滿輕哼一聲,趙鳳翼雙手負在背後,道:“我家叔父非是為美色所能動者,恐怕陳姑娘一番心意,要落空了。”
“不,妾身這裏有小趙將軍想要的消息,光這個消息,趙將軍便會出力,為妾身報仇。”
“為何?”
壓低聲音,陳禾道:“妾身之仇,與趙將軍相仿,皆是不共戴天之仇。”
趙期昌有什麼仇?趙鳳翼一想就知道,深深看一眼這陳姓女子,警告道:“望姑娘莫要作繭自縛,此言若真自是一番好事,若是虛言,我趙氏一族絕不姑息。”
陳禾微笑著欠身施禮,抱著包好的琵琶,領著小侍女回自己的客房。
一幫趙家子弟大眼看小眼,趙鳳祥瞅著那背影身段兒心裏癢癢,道:“兄長,這女子看上了叔父大人?”
趙鳳翼皺眉:“希望不是,且不管他。說說昨夜情況,到底怎麼個事?”
昨夜家中都備好家宴,偏偏趙期昌被新任知府給氣跑了,這讓趙鳳翼很生氣。他進士身份再有水份,也是進士。一個小小的拔貢監生當到知府也就到頭了,竟然還如此放肆。
真要收拾吳知府,趙鳳翼有信心熬個十年,就能折騰姓吳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趙鳳翼不是簡單的進士,他家中有兩名地方重將,他混軍功是非常輕鬆的。就算職位不適合,也可以辭職跟著趙鼎明或趙期昌以幕僚身份參讚軍機,混到軍功屢曆中添上重重一筆,那升官速度不要太快。
做知縣、拔禦史,再去兵部做員外郎,進而當道禦史或六科官,就是他對自己的規劃,以後在兵部、法司係統混,已經是一種定局。
反正朝廷那麼多的位置,作為新興將門子弟,趙鳳翼除了吏部不能去外,其他地方都無問題,其中又以法司中的都察院、兵部最為合適。
而他趙氏一族猝然興盛,他本人又無婚約在身,娶一個高門女子做妻,拉丈人的人脈也是今後水到渠成的事情。說真的,細細統計自己所有的資源後,趙鳳翼心中心氣大漲,自然看不上一個小小的拔貢監生。
知府?一個進士官員混到當知府,說明前半輩子白混了!
另一端,王文澤直接拒絕吳知府的私宴邀請,而張茂帶著兒子赴宴。
宴中,吳知府端著酒杯賠罪道:“本官赴任以前,就聽臬司副使東陽公、大名知府張公、登萊道朱公提點,說是小趙將軍非凡人,萬不可以尋常軍將視之。”
張茂出於禮儀端著酒杯,微微頷首聆聽著。
吳知府搖著頭一臉苦色:“本官也是衛所出身,自然理解衛所子弟之苦。登州衛能有此氣象,殊為難得。本官也無心思與小趙將軍生別扭,可省裏見不得本官與小趙將軍和睦。還請張操守轉述一二,務必告知小趙將軍,本官絕無與登州衛生齷齪的心思,昨夜之事,隻是做給省裏看的。”
又是輕歎一聲,一副有嘴難言的模樣,吳知府端起酒杯仰頭飲下。
張茂問:“省裏?誰看我捕倭軍不順眼?”
吳知府搖著頭,道:“衛所官本就與省裏沒什麼關聯,可如今的捕倭軍還是尋常兵馬?前任巡撫因妖僧惠金、金平而跌落,彭公從北京來巡撫山東,自然要豎立一番威名。而此時山東,各軍疲敝,中軍標營也被王參將帶去廣東備倭。眼前呀,唯一能打的就是登州衛捕倭軍。彭公就任巡撫已快二月,而小趙將軍、大趙將軍遲遲不去拜謁,未免說不過去了。”
張茂恍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什麼巡撫彭黯要建立軍功缺打手,這話張茂是不信的。彭黯真要搞事情,何必一來就將王道成所部的標營盡數打發到廣東去?
打發原有標營後,彭黯也沒有組建自己的嫡係標營,更沒有什麼軍事方麵的動作,連各軍整飭工作都沒搞,說明人家根本不關心這類事情。
人家不重視軍事,趙期昌等人自然也沒道理貼上去看冷臉。再說沒有必要趙期昌去曆城拜見巡撫彭黯,在程序上就是一種錯誤。
現在倒好,借吳知府的口來傳話,責備捕倭軍不會做人,這到底怪誰?
登州衛這邊根本沒人去琢磨新巡撫彭黯的心思,彭黯將原有標營一腳提到廣東,哪有標營空缺的說法?他隻是將標營編製空出來,等著捕倭軍自己去投靠,然後全員改建為標營中軍。
各軍看出來彭黯心思的機靈人也就沒湊上去討沒趣,沒看出來的也就過自己的小日子。反倒是捕倭軍,一直沒表示。
弄得彭黯心急,這才借吳知府之口來提點一下這幫隻會幹仗,不懂做人的粗漢。
實際上賈應春、朱應奎、錢知府都看出彭黯的心思,錢知府是懶得攪合。賈應春、朱應奎都不願意捕倭軍被彭黯連骨頭啃下去,自然不會提點趙期昌。他們還都希望捕倭軍待在登州衛靜悄悄藏著,等他們需要時拉走,一起幹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