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樓,此時就一眾濁官不好意思來,其他有頭有臉的都來了。說的誇張了,這裏以士林宴會為主題聚集起來的人,一場會議足以定下來年登州府各方麵地盤。
唔……與城市議會差不多的參與者,完全可以代表本地士民的利益訴求。
二樓,趙期昌對迎上來的趙炳然拱手行禮,卻是苦笑:“劍門先生,今日可逼迫小子太甚了。”
趙炳然撫須,心中也發虛,笑著:“你小子藏著掖著,不逼一下,說不得這仙人詩謎此世難現!不過也如三郎所說,今日宴請三郎,著實唐突了。”
他說著,左手搭在趙期昌肩上向前推,右臂展開指著還在發愣的陳其學:“三郎,這位陳宗孟,才是禍根啊,若不是宗孟先生回鄉,老夫又何必急匆匆招呼三郎來敘一敘鄉梓之情?”
這話,尤其是禍根兩個字讓陳其學心跳加速,擠出勉強笑容迎上去,拱手,憋了一會憋出一句話:“宗孟不足掛齒,竟勞頓劍門先生下帖,卻讓小先生笑話了。”
趙炳然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扭頭對趙期昌說:“三郎今日風采,必為士林、朝野佳話。這宗孟先生,是禍根,也是福緣所在,還不敬酒一爵?”
話裏有話,趙期昌露出淡淡微笑:“小子唯劍門先生馬首是瞻,這就敬酒。”
說著,上前從桌上翻出一個青花瓷小酒杯,雙手握持道:“去歲,小子釀了些葡萄酒,還請宗孟先生品鑒。”
陳明心上前兩步,抬著酒壇看一眼陳其學,吐出冷冰冰幾個字:“侄兒明心,見過叔父。”
陳其學擠出笑容:“大兄可好?”
“不勞叔父牽掛,家嚴身子硬朗,每日尚能造弓三五條。”
倒了酒,陳明心後退,低頭。
趙期昌也有些詫異,這陳家人口風真緊,他竟然不知道陳家兄弟跟陳其學有宗族之情。端著酒杯上前:“宗孟先生,請。”
陳其學雙手端起酒杯,嗅了嗅,小小抿一口細細品味,又仰頭飲下,酒液緩緩入喉,麵露驚奇:“芬芳撲鼻,回味甘爽……嘶……小先生是如何儲放的?”
趙炳然也好奇,對趙期昌道:“老夫也好釀酒,百果釀酒不過時令節氣,多是現釀現飲。能儲放越冬,莫不是摻了烈酒?”
陳其學搖頭:“入口醇厚,口齒間滿是酒香,無燒酒之辛辣,著實離奇呀。”
趙期昌要大規模釀葡萄酒作為商業資源,家中反對的原因不是種不好葡萄,也不是葡萄酒難釀,而是釀好後不容易儲放。這涉及到容器密封性、酒液酒精度兩項問題,而趙期昌有足夠的法子來解決。
密封性的問題,根本不算是問題,當代人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找不到這個問題所在的原因,自然也就沒有解決方法。找到了原因所在,解決起來自然方便。
至於提高葡萄酒酒精度,兩個法子,一個常用的法子,將葡萄酒跟白酒混兌,增高酒精含量來抑製細菌繁殖。還有一個法子,釀酒時多放糖。
前者兌出的葡萄酒口感不如人意,後者高在成本與技術認知。當時人沒意識到糖能變成酒精,自然也就沒想著釀酒時多放糖以提高酒精度。
趙期昌又取了杯子給趙炳然滿上:“是否兌了烈酒,劍門先生嚐嚐便知。”
“好!”
趙炳然抖抖右手袍袖,接住酒緩緩飲一口,揚著下巴細細回味,眼珠一亮又是一口飲下,還想再飲,杯中已空。
頗有遺憾搖搖頭,細細回味,語氣更是遺憾:“此釀酒之方,可抵百頃良田!”
價值已不能用金銀等現錢來算,而是年年都能收大筆租子的聚寶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