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認同感(1 / 3)

月末,招遠礦場。

唐汝楫一襲粗布短衣以示親民,站在竹棚下觀看測試,神情略有期待。雖說武人、軍卒在輿論中被貶低的不像樣子。可唐汝楫是正值壯年的男子,哪怕是十幾歲的少年,都會發自內心的喜歡暴力的東西。

別說唐汝楫,就連招遠礦監楊承恩雖然被切了命根子,他依舊保持著對暴力的推崇。

竹棚前,是三排持銃的礦丁,礦丁麵前是壘砌的低矮土牆,土牆那一邊則是靶地。三十步、五十步、八十步各立了一排新造四麵鏡甲,一百二十外則是新壘的土包,夏末之際才長出一些野草嫩芽。

楊承恩是個事必親躬的人,起碼在唐汝楫看來是這樣的。楊承恩再三檢查場地各方麵事務後,才來到竹棚下,握著香薰手帕擦拭汗水,笑著:“上回三千套甲已是礦場竭力所造,奈何趙都司那裏眼界甚高,都給退了回來。若不是黃門殷正茂仗義,我招遠礦場上下就要喝風去了。”

黃門殷正茂?為內閣、皇帝跑腿的行人司行人,勉強能與漢代的黃門侍郎掛鉤,如果說是小黃門就更準確了。

唐汝楫遞涼茶給楊承恩,笑容爽朗:“甲是好甲,趙都司那裏要求高也情有可原,畢竟每副戰甲都關係其麾下兒郎性命。這回楊爺放心就是,趙都司那裏看不上,兵部可以接手。隻要這批甲,比之那三千套不差多少,便無問題。”

得到肯定答複,楊承恩釋然:“這就好啊,小相公也是明眼人,看的著我招遠今年又是旱災。若是造出的兵甲能賣出去,這招遠二十萬百姓就有生路了。”

唐汝楫的父親唐龍是兵部侍郎,尊稱唐汝楫一聲小相公也是慣例。

一個關心地方百姓生計的宦官?

這奇怪嗎?

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若是宮裏出去的宦官,一個個都是惡貫滿盈之輩,這天下早就被戰火吞沒了。

終究來說,當宦官的來回就那麼三種人,一種是俘虜少年或罪臣子弟;一種是自我閹割決心入宮侍奉天子家的官員子弟,這種人一般是衛所出身;第三種就是活不下去的窮人子弟。

唐汝楫見此,拍著胸脯表示:“楊爺安心,兵部那裏若搪塞,家父出麵,也會在九邊采購一批鏡甲裝備輕軍。”

楊承恩連連點頭,將一旁架子上的彩飾鞭條雙手遞給唐汝楫:“那,今日就請小相公發令。”

這是一根三尺長,小拇指粗細,質地類似竹木又不失柔韌的便條,頂端裝飾半尺長的五色絲帶。在唐汝楫看來,這東西比之黑白無常的哭喪棒就是短小了些,多了些彩色。

腦子裏想著哭喪棒,唐汝楫看著楊承恩遞來的彩鞭頓時躊躇,一副好奇問:“楊爺,此為何物?”

“哦?這是趙都司所贈的指揮鞭棒,軍中旗官以旗幟為信物,為與旗官區別,趙都司便加長馬鞭,綴飾彩帶方便部伍識別。”

楊承恩說著一副頗有榮幸的模樣:“這也是趙都司對咱的期望,希望咱有朝一日受信於萬歲爺,能有幸趕赴九邊報國。”

握著指揮鞭棒輕揮,楊承恩故意板著臉,神態嚴肅,似在指揮邊軍:“韃虜寇邊,各軍有進無退,殺!”

楊承恩聲音尖銳,卻頗有氣勢,唐汝楫撫掌輕笑:“楊爺好誌氣,那唐某就喧賓奪主一回。”

“嗯,小相公請!”

遞過指揮彩鞭,楊承恩坦然落座,端起涼茶潤喉。

唐汝楫握持彩鞭走出竹棚外三步,試著揮了揮掌握韌性後,唐汝楫振臂揮鞭:“各隊待令……開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