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笑,藍道行指著趙期昌:“哈哈哈!虛靈這話~有誌氣,真有誌氣!”
他手指著趙期昌,臉去朝著南宮,強忍著笑意:“真人如何看?”
咧嘴笑著,南宮真人搖搖頭眼眉含笑:“嗬嗬,乍然一聽倍感可笑,如今細細想來卻有說不出來的荒唐。”
他看著趙期昌揚揚下巴:“所以虛靈就這樣稀裏糊塗過了四五日?”
趙期昌頷首,嘴角翹起露出一口白牙:“是這樣,反正拜訪自己主動得罪一票人,若是裝傻充愣誰都不拜,不管宮裏還是朝廷裏的大人物,想來都不會跟我一個鄉下來的,沒啥見識的傻愣之人一般見識。”
藍道行笑的有些胸悶,呼一口濁氣露笑:“這種法子在山東還能渾水摸魚,在京中可不成。虛靈你是太子的人,不論是嚴閣老又或者是其他人,都不會做出逾越君臣體統的事兒。”
南宮真人笑的開懷,右手輕快捋著自己的稀薄長須,嘴角含笑:“以靜製動,頗合兵法精義。很好,虛靈能在這個年紀有這種定性,入世能出將入相,避世亦能開宗立派自成一家,實在難得。”
趙期昌抿抿唇角,垂眉搖搖頭:“出將入相就算了,能討滅日本,縱是立斃於日本皇宮,弟子也心甘!”
日本皇宮?
南宮真人神情,似乎第一回聽到這種說法:“奇怪,如今日本國王源義植怎麼會建有皇宮?”
藍道行也是詫異,眨眨眼道:“虛靈詳細說說。”
趙期昌抬頭看一眼東邊兒:“據弟子俘虜日本倭寇頭目言語,說是日本有天皇,乃是所謂的太陽神留在人間的神裔。而源平二氏,皆是曆代天皇子嗣別出賜予的姓氏。而南宮真人口中的日本國王源義植,乃是日本國征夷大將軍,征夷大將軍開幕府置屬臣以治理日本各地。對內,其人傀儡日本天皇,對外則對天朝詐言稱臣。”
說著,趙期昌指著泛綠的池水道:“國初時,恰逢日本國亂,源氏奪平氏之權,這邊是當時沿海飽受倭患的因由;而如今,源義植無威,其國各路諸侯威勢漸起……屆時征伐不止,必然大量戰敗逃亡之軍出海劫掠為生,倭患必然一日重過一日。”
綠意盎然的池麵上漣漪道道,趙期昌吐出一串字:“風吹波浪起,我不討伐日本報家門血仇,日本國也會給國朝沿海海防添麻煩。與其等他來犯我海疆,還不如先打疼其國沿海諸侯,令其國人對我天朝敬而生畏!”
藍道行皺眉:“興兵討伐太祖欽定的不征之國,國中上下恐怕不會有人支持你。何況,虛靈你是國朝的都督,天家授予你的官職富貴,是希望你守衛疆土,而不是讓你一門心思的去報家仇。國仇、家仇誰輕誰重,虛靈你要把握清楚。否則,這都督之位天家能與你,也能收回。”
趙期昌左右看一眼,目光在南宮真人麵容上停了片刻,看向藍道行:“師叔,一些話師侄不知當說不當說?”
藍道行含笑看一眼南宮,笑道:“南宮真人是老道知己老友,有什麼話虛靈大可言之。”
南宮真人故作不快看向趙期昌:“你趙梅川做下的事情,沒有什麼不是老道不知道的。有話大可言之,反正我等閑雲野鶴之人也不貪圖官場名利,不會因幾句無憑無證的閑言碎語而去廠衛那裏告發。”
趙期昌緩緩點頭,道:“那咱就說了,太祖高皇帝英明神武,是怕今後朝中奸邪慫恿國君為武名而妄自興兵,重蹈隋煬帝傾天下之力征討高句麗舊事,這才定下不征之國名錄以警醒後人。又擔心久安忘戰,使西陲成為國朝練兵、練將之地,常年備戰,使得國朝代代有名將。”
“陝西省是很大的,有陝西都司,有甘肅行都司;東邊有山西都司、大同行都司為後盾;南邊四川有蜀地天險足以自守。在西陲之地,以甘肅行都司為前哨,陝西都司為後繼補充,若兩都司壞事,南邊四川足以自保,東邊山西也有足夠的兵力挽回頹勢。這便是國初都司府管事時的方針策略,不會因為練兵練將而出現養虎為患的醜劇。”
“而九邊興起後,陝西有寧夏鎮、固原鎮、榆林鎮、甘肅鎮一共四鎮,如此雄厚的兵力,足以練兵練將。”
“同理,朝廷已設登萊都司並許以海事,若再設遼東都司、遼西都司,再廣泛遷移軍戶於遼東、遼西,再遣賢臣良將予以專權……十年可兵精糧足,十年能攻陷日本九州,再十年可令朝鮮內附,並割日本國半土!”
趙期昌說著眥目怒容,凝聲:“可恨的是,不知道朝廷究竟在防備什麼!師叔,真人……唉……不說遼東、遼西,隻要朝廷與我登萊十三衛以及旅順周邊軍屯,十年內咱能殺的倭寇舟船不敢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