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四處可見幽幽的燈火,再仔細看,那些都是些鬼火,和那次在鬼道圍著我的鬼火是一樣的啊,我的心突突地跳動著,上次就是在這裏遇到老鬼的。
這次會不會在同一個地方遇到老鬼呢?我心跳得厲害,叫我渾身都有點發抖,我以為做了鬼魂也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原來是錯的。
黃泉的入口有一對黑白無常把守,我張望一下,看見他們雖然還不是骷顱臉,而是尋常人的臉麵,卻並不是老鬼。
卻見白無常攔住了張引靈,毫無感情地說道:“送嫁?”
“是的。”張引靈對手成拳給他們拜了一下,那個合拳的動作好像也有講究,白無常一看就明白了似的說:“陰陽先生……”
“正是。”張引靈點點頭。
“通關文牒?”黑無常上前攤手問道。
黃斑鼠就在衣裳裏掏出了一張紙片交給他,這光景,就和拍古裝奇幻電視劇一樣,如果不是我置身其中,恐怕聽他人盡意口述也難以相信。
“白二,我不識字,看著就沒錯,你看看?”黑無常比起白無常要有感情些。
白無常冷冷地說:“黑五你明明識字,現在已經連字都不記得了麼?再下去就要當押路陰兵了。”
“這個可不好當啊,走那麼長的路又容易給巨靈神吃了……要記得,要記得自己是誰,要記得字怎麼寫……”黑五喃喃地,碎碎念起來,那張臉的肉竟然掉下來了一塊,而通關文牒捏在他手中抖抖地響好像要被撕裂。
“黑五你也頂沒用,就當了這麼兩年黑無常,就連守門的活都幹不下去了……”白無常歎了一聲。
這就奪過了黑無常手中的通關文牒,看了一眼,就和張引靈說:“可以了,你們過去吧。”
張引靈就點點頭,拉著我的驢子走了幾步,卻被白無常叫住了。
我的心都提著,相信他也沒差,還見著他的手已經伸到了衣袖裏,估計是準備取什麼法器出來。
黃斑鼠卻按住了張引靈的手,對他搖搖頭,並回頭跟白無常招呼道:“白大哥什麼事啊?”
白無常見黃斑鼠這麼說話,才仔細瞧了他一眼,就說:“這新嫁娘架子挺大的啊,就給判官之流說的親嗎?居然還有禾鼠給護著。”
黃斑鼠笑笑,就遞給了白無常一疊紙錢:“白大哥是個明白人,拿這錢去喝酒水吧。”
一直冷冰冰的白無常此刻卻笑了,那笑意真心瘮人,口中一邊說著:“怎麼這麼客氣……”,手中一邊把紙錢卷進衣服裏。
“我就想跟你們說,這些日子黃泉總有些個厲鬼在抓遊魂野鬼,凶得很,我們的人見了也打不過,你們可要小心別遇到啊……”
這廝拿了錢還不止,居然盯著我看了又看,上下打量著:“誒呀,新嫁娘這嫁衣看著就是金線織的,價值不菲吧……”
我被他這麼看著,就本能地摸著自己脖子上的玉,誰知道他雙眼閃光,竟就把我手彈開了,我什都還沒得反應的時候,手上已經一陣陣麻痹,僵直在半空。
他的手也伸長了好多,到了我脖子上,一把扯了玉下來,不容我有所動作,已經把玩其那塊玉。
“玉也很溫潤啊。”那貪婪的模樣叫他的臉麵生活好多,和剛才毫無感情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正想說讓他還給我,張引靈倒製止了我,我也不明白他的用意,一心就在那玉上,還是說了句:“這玉是我的,請您還給我。”
白無常隻是一笑,捏著玉瞧著我,並沒有把玉還給我的意思。
其實我們走了的這幾步,已經可以看到黃泉了,黃泉入口是個非常大的瀑布,就像尼亞瓜拉瀑布一般,隻是水是紅色發著熒光的。
我們在瀑布頂上的高地麵,紅色水其實漫過了大家的腳踝,卻沒看見他們的腳有濕,但是那瀑布的末端,就真的看不到了。
我想,要是這個白無常和黑無常把我們扔進這瀑布深處,那我們是神仙難救了。
顯然張引靈和黃斑鼠都是這麼想的。所以張引靈阻止了我,黃斑鼠則和那個白無常說:“我的白大哥,白爺爺,這顆玉是我們新嫁娘和新郎官的信物,我這裏還有些紙錢,您拿著,把玉還給新嫁娘吧……”
黃斑鼠說著,就把一疊紙錢又拿了出來,白無常再次把紙錢卷走,卻還是沒有歸還玉的意思。
這麼僵持著不是辦法,但是我必須拿回那顆玉。
卻是張引靈先說了:“那……白無常大人喜歡,就隻能給大人把玩了……”我聽見他幽幽歎了一口氣。
我正想說什麼,張引靈卻悄聲說:“不怕,讓他拿著,老鬼對玉肯定有感應,說不定能自玉知道你來了,主動找我們。”
“萬一他找不到玉,或者找到玉了卻不找我們呢?”我壓低聲音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