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說著話呢，聽到院子裏的狗叫起來。
韓金鈴看看外麵的天色，吩咐：“這麼晚了，你去看看，這誰啊？”
秦明運站起來：“我去看看。”
打開院門，便看到秦巧靈怯怯地站在夜色中，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叫了聲：“爸……”
秦明運“嗯”了一聲，心想之前還叫大伯呢，打兩頓就知道改了。
“這麼晚了，不好好睡覺，跑這來幹什麼？”
“爸，馬上就要中考了，時間耽誤不起，你就讓我去上學吧！”
秦明運沒當回事：“你奶管你呢，這話你問我幹啥？”
書包不早都給你了嗎？
秦巧靈可憐巴巴地說：“奶奶說，這事你做主。”
在家裏，秦明運還很少做主呢。
難得有人這麼跟他說話，聽得舒坦啊，就點頭：“嗯，那你去吧。明兒個我跟你奶說。”
到底都十五了，她奶奶不放，估計是想留她在家幹活。
還是得上啊，起碼初中畢業證拿到，以後說婆家也是個籌碼。
秦巧靈這才說：“可是奶奶說，她沒錢，叫跟你要。”
秦明運像是炸了毛一樣：“錢？什麼錢？”
秦巧靈小聲說：“我去學校報道，說要交一半的學雜費，還有考試費。”
雖然是初中是義務教育，也不是一分錢不用花的。
秦明運皺眉：“多少錢？”
“兩百塊。”
秦明運答得不要太幹脆：“沒有。”
秦巧靈是真不信：“爸，就兩百塊錢。”
“兩百塊錢少啊？”秦明運反問。
“不是……”秦巧靈是真不覺得多，有時候，夏夢給她買件衣服，都不止這個數。
可是這話她卻不敢說，隻好委婉地：“隻是，爸，你怎麼會兩百塊錢都沒有。”
這叫她怎麼信？
不過，這話卻一下子戳到了秦明運的傷心處！
他自己掙不到什麼錢，韓金鈴掙的，全自己攥著，哪會給他掌管？
他是遊手好閑，偶爾地裏轉轉，就算是個種地的農家人了。
沒有進項，那是真常年累月，兩手空空。
所以才需要老頭老太太貼補啊！
越是事實，越聽不得人說，尤其是秦巧靈這個他在外麵的野閨女。
秦明運直接吼道：“怎麼跟你爸說話的！問你奶去，能上就上，不能上算，別來煩我！”
說著，就扭頭打算回屋。
秦巧靈想叫住他，就看到大伯母出來了。
她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卻隻能硬著頭皮叫了聲：“媽－－”
－－沒道理叫秦明運爸，卻叫她大伯母，要改都得改，不然還得挨打。
秦明運打起她來沒輕沒重，是一點都不帶心疼的，她是真怕了。
韓金鈴卻嗬嗬一笑：“真是城裏的大小姐啊，養的嬌啊。兩百塊錢在你眼裏是零花錢還是怎麼著？什麼叫怎麼可能沒有？”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在同齡人中，秦巧靈的嘴巴已經是能說會道的了，可在韓金鈴麵前，她還真不敢造次！
不僅如此，一緊張，連平時的機靈勁兒都沒有了，隻剩下膽怯和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