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何曾見過這陣勢，早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看著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覺得好丟人啊。
可餘惠香卻不覺得，人越多，她就越來勁兒，幹嚎著說：“我這孫女好狠的心呐－－自己一個月賺那麼多的錢啊－－不管我這個老太婆死活啊－－”
這“古法”潑婦哭長腔，可是門技術活兒，老太太深諳此道，拉長腔唱著唱著，冷不丁又改成說，好解開圍觀群眾的不解之謎：“她妹妹跟人打架坐了牢，她狠心不管不說了，還叫我這個快八十的老太婆子賠錢……一萬八哦－－”
然後就又帶著唱了：“她賺一萬八不費勁兒－－可這能要我這老婆子的命哦－－我吃不上喝不上的哪有錢賠哦－－這是要逼死我這老太婆哦－－”
裴文一趕到的時候，老太太正哭得起勁呢。
他也沒親眼見過農村老婦女這等的撒潑方式，一上場也有點兒懵比，頭皮發麻地硬扛上去：“老太太！你這是鬧什麼呢！”
餘惠香隻睨了他一眼，理都不理地繼續哭：“我那狠心的孫女喲，我是哭死都不管哦－－”
裴文一還真沒有跟這種老太太正麵交鋒過，這會兒滿心的mmp無處發泄，隻得繃著臉，曆聲說：“你找你孫女，麻煩不要影響我店裏的生意！”
到底是部隊出身，吼起人來中氣十足，聲若洪鍾。
餘惠香終於愣了愣，抬頭看看他：不認識啊。
又回頭看看店：是秦夢雪那個死丫頭的店沒錯啊？
她不滿地瞪裴文一：“你是哪根蔥哪顆蒜，跑來多管閑事？我在我孫女店裏等我孫女，關你個鳥毛事！”
裴文一實在是被老太太的粗話給驚到了，反應過來之後他也有些忙：“這是我的店，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知道說“我朋友”三個字，老太太還會以為是秦夢雪的，他幹脆將朋友二字也給省略了。
果然，餘惠香這才被震住了，哭嚎都忘了，有些傻眼地看著他：“你的店？”
裴文一這才說：“怎麼？你以為這是誰的店？”
“這不是我孫女的店嗎？”
裴文一故意問：“你孫女叫什麼名字？”
“秦夢雪。”餘惠香有些忐忑了，難不成她都探了好幾回路，這還是走錯了店了？
那這可就難堪了。
裴文一直接吩咐方芳：“把營業執照給拿過來！”
個體工商戶的執照都是放在店裏的，隨時備查。
方芳應了一聲去摘了。
裴文一這才問：“老太太，你識字吧？”
餘惠香雖然沒上過學，但老爺子以前當過幾年私塾先生，她耳濡目染，自己家裏人的名字，也是認得的。
還沒想好要不要點頭呢，方芳已經把個體工商執照拿了過來。
裴文一指著上麵的名字問：“是不是你孫女！”
老太太有些傻眼，這上麵的字，好複雜啊，一個都不認識。
但肯定不是秦夢雪。
他們老秦家的秦字咋寫，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咋還真不是呢？
這下尷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