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雪回頭，就看到顧熙宸站在門外，麵孔雪白，一雙眼睛卻像是無底的黑洞，仿佛盛放著這世間無盡的苦楚。
明顯是全聽到了！
秦夢雪的心立即揪痛起來，她本能地站起來，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卻發現自己居然無話可說……
兩人就這麼隔門相望，能清楚地感知到彼此的痛苦，卻兩個人誰都無力安撫。
手機還在響，顧熙宸隻能拿這個轉移注意力，卻看到是一號首長打來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默默轉身。
一直走到安靜的角落，他才接起。
那邊立即響起一號首長的怒吼：“人呢？你敢去鬧海，自私不敢回來見我？！”
這小子，這些年在外麵跑來跑去，倒是積攢了不少自己的人脈！救個女朋友，這弄出來的動靜比他能弄出來的還大！
現在D海海軍、海警、海監、綜合執法甚至是漁政，都有人跟他反應這件事。
其實一號首長心裏也清楚是怎麼回事，這是給他施壓，叫他處置顧熙宸呢。
要不怎麼跟他說這個事的具體的人，都是唐家派係，或者跟他們走得比較進的？
這個時候，你小子明明已經拿到了唐越的把柄，倒是親自回來交卷子啊！
這光回來一個祝鵬程算怎麼回事？
代隊長還能把你摟破的天都代你糊了？
跑得像是畏罪潛逃了似的，叫他對外怎麼回複？
顧熙宸疲憊地說：“我這就回去請罪。”
一號首長立即聽出了他口氣裏的不同尋常，忙問：“你小子這是怎麼了？你不是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嗎？這點事就成瘟雞了？”
顧熙宸現在沒有心情彙報什麼，隻重複了一句：“我這就回去。”
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南疆軍區司令部，一號首長都愣住了。
－－怎麼？他被掛電話了？這話還沒說清楚呢！
這小子反常得不得了啊！
掛斷了電話之後，顧熙宸突然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做什麼。
是直接轉身就走，還是再去找秦夢雪，至少跟她道個別？
而這時，秦夢雪帶著哭腔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宸宸……”
顧熙宸回頭，就見秦夢雪站在不遠處，見他回頭，才走過來。
秦夢雪帶著無盡的內疚，在離他幾步的地方，就已經怯怯地停了下來。
是她先招惹他的，是她動心之後就主動出擊，不想錯過這個男人的。
可是現在，要放手的也是她。
割舍一半生命的痛楚之外，她還覺得自己是個始亂終棄的渣女，有種無法麵對他的心虛。
但是該聽的不該聽的，恐怕他都聽到了。
而她還無可辯白，千言萬話便隻化成了一句話：“對不起……”
三個字艱難地說完，秦夢雪已經淚落成河。
顧熙宸看著她哭得淒淒慘慘的樣子，心疼不已。
可是再心疼，他還是不舍得就此放手，想要再做一次爭取。
－－就當是他自私吧。
畢竟他已經付出了這麼多感情。
在整個人都被丟進一條名為痛苦的長河裏時，真的做不到掙紮都不掙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