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整個病房裏靜默得，讓人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空氣也像是繃緊到隨時可能爆炸一樣。
機器報警的滴滴聲，像是防空警報一樣刺耳撓心……
秦夢雪的腦子都有些發懵，直到張纓痛哭出聲，病房裏才徹底炸了開來。
似乎再也壓抑不住，沉痛的哭聲充斥了病房。
醫生也似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過去檢查了一下，宣布了病人的死訊。
接下來兩天，就是逝者的身後事，顧熙宸作為他的接班人，自然是要帶頭幫忙料理的，秦夢雪便也跟著忙碌起來。
遺體告別儀式的時候，軍報的記者來了，不過登報的照片，卻是一片的馬賽克。
甚至連張國昌的名字都沒有提，隻是以軍銜稱之。
秦夢雪無意中看到，十分地窩火：“為什麼追悼會的照片這麼多馬賽克？要麼不拍不登，要麼就光明正大的上，這算怎麼回事？！”
龍首為了部隊奉獻了一輩子，奮戰到最後，為什麼連名字和照片都被虛而化之？
顧熙宸看了她一會兒，低聲說：“如果我有這麼一天，也是如此。”
秦夢雪怔了怔：“啊？”
不該啊，這是軍報啊。
顧熙宸道：“蒼龍的位置特殊，參與的很多事都跟錯綜複雜的國際形式有關。有些時候那些滿口人權平等普世價值的，背地裏做事不知道有多絕。龍首的照片和名字不見報，也是為了保護她的家人。”
秦夢雪心下五味雜陳，一時競不知道接什麼話好。
顧熙宸繼續說：“這個世界上這種事情多了去了，不僅是我們，就是公安西統裏也有很多這樣沒有辦法將名字公之於眾的英雄。那些奮戰在危險一線的，緝毒的、打擊黑惡勢力的，總之……你不要為他們不平，這麼做是為了他們的家人不受影響。”
秦夢雪的眉頭皺得死緊，一時心疼得隻想哭。
顧熙宸把她攬在了懷裏：“至於參加追悼會的很多人也打了馬賽克，那是因為逝去已已，但我們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戰鬥。”
龍首葬禮，整個蒼龍的高中層全數曝光，那不是開玩笑麼？
怎麼可能！
秦夢雪雖然理解了，但心裏還是不太好受。
人生在世，不就兩件事，眼前利，身後名。
除非聖賢，大家不都脫不了為名忙為利忙？
為名者追求青史千秋，為利者追逐眼前享受。
可是他們卻一生辛苦不曾享受，身後連名也是鮮為人知。
顧熙宸將嬌小的她抱在懷裏，拿臉頰輕輕地靠著她的頭頂，輕輕地說：“其實我們這是好的。以前我有個戰友，轉業到地方進入緝毒隊伍，繳獲毒品的時候衝在最前，被迎麵射中三槍，死後隻在烈士墓立了個衣冠塚，因為，害怕他的家人前去祭奠的時候被毒飯跟蹤報複……夢雪，不要為他們不平，求仁得仁，這麼做隻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家人。”
秦夢雪沒有再說話，隻是低低地哭了起來。
以前看電視電影的時候，總覺得特情人員特別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