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的npc學生身上都透著一股很濃的死氣, 計涵收作業的時候經過他們,他們也隻是麵無表情的將作業遞了過去。

而遊戲玩家則恰恰相反,他們時不時的回頭交流幾句, 試圖換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計涵在收作業走動的過程中, 順耳能聽到幾句。

“昨天夜裏你宿舍有沒有進什麼東西?我拖鞋不見了。”

“沒吧,我們宿舍的門關的好好的, 牌場裏你還敢不鎖門?”

“肯定鎖了啊!鬼知道是誰打開的,我睡的迷迷糊糊總感覺宿舍裏有東西進進出出, 難受死了。”

“桃子,那女的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牧哥, 隻是她好像不太喜歡我,我和她呆在一個宿舍裏像空氣人一樣。”

“沒事,再等等。她的名字在黑板上,不知道哪天人就沒了呢。”

“牧哥你別嚇我, 我和她可是一個宿舍的呀!”

“昊哥你宿舍進鬼了麼, 我今天早上起來差點嚇死我!”

“沒有, 怎麼了?”

“我上床的時候拖鞋尖對著床, 然後早上起來,拖鞋上全是血,位置也變了!”

“唔, 那真是奇怪,應該有東西進去了吧。”

“唉, 有點討厭梅花牌場,要不是昊哥你在”

王曉磊昨夜沒睡好,無精打采的歎了一口氣, 突然想起什麼戳了戳前桌的宜圖。

“對了, 今天上午有考試啊, 那什麼你不是愛作弊麼,會不會是死亡條件啊?”

宜圖將作業本順手遞給計涵,然後回過頭語氣輕鬆:“是啊。”

“那你慌不慌?”王曉磊眨眨眼。

計涵聞言接過本子,下意識瞥了宜圖一眼。

“不好說。”宜圖搖搖頭。

沒看到監考老師之前,他自己也不確定有幾成的把握。

而坐在一旁的江寒嶼則無聊的轉著筆,淡淡的搭上一句。

“準備棄考?”

宜圖一愣,這人直接猜到了他下一步要做的打算。

“嗯。”

黑板上給的死亡條件,他們玩家除了規避之外,別無他法。

隻要他在考場的範圍內,死亡條件必定會達成,除非他棄考。

隻有棄考,他才能離開考場。

“棄考風險也很大啊,這不符合好學生的準則。”王曉磊小聲嘟囔了一句。

宜圖聽罷沒有回應,事實上這座牌場也沒有給他第二條活路。

更何況江寒嶼猜到了他的想法,恐怕別的玩家也有猜到的。

畢竟畫報黑板上寫著的那些死亡條件,每個人都能看見,即使不是自己的,也會留意並加以揣測。

正如王曉磊關注他一樣,其他玩家也都在暗中觀察,等待考試的到來。

盡管宜圖暫時察覺不到王曉磊的惡意,但並不意味著其他人不會有所利用圖謀。

八點二十分的時候,教室的門從外打開,兩名監考老師準時站在了門口。

當體型碩大的蜘蛛老師爬進教室時,宜圖並沒有多少意外。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第二位進來的卻是一名陌生又熟悉的新老師。

因為這名新老師,和他們第一天在走廊上看到的大多數老師一樣,沒有臉。

他穿著褶皺的教師正裝,手裏捧著一打試卷,動作緩慢的走進了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宜圖坐下來的緣故,他總覺得這名新老師的手腳非常的長,以至於站在講台上,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尤其是它的皮膚白的幾乎病態,沒有一絲血色。

無臉老師將試卷放在了講台上,然後張開了黑洞洞的嘴巴。

嘶啞不成調的聲音響起,沒有人能聽懂這名老師的意思。

但好在那名已經倒掛在天花板上的蜘蛛老師接著開口了:

“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把你們相關的書籍資料全都收好,考試不允許作弊!不準離開教室!”

蜘蛛老師說清考試規則後,無臉老師已經將試卷分好了,準備關上教室的前門。

就在這時,有人抬了一下手站起身來,王曉磊心裏一跳,目光落在了那人挺直的背脊上。

他這個前桌還真是說到做到,準備棄考。

這一波簡直和怪物npc正麵硬剛的操作,輕則致傷,重則斃命。

“老師,我想去趟廁所。”

寂靜的教室裏,宜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何止是在座的學生們,無臉男微微轉頭,一道陰冷的氣息落了下來。

它空白的臉部看不出任何的內容,以至於使人憑生無端的恐慌與驚悚感。

寂靜的幾秒之後,教室裏響起細細索索的動靜。

那頭碩大的蜘蛛沿著黏膩的絲線,爬到了宜圖的頭頂。

“乖學生怎麼會提出這樣不合規矩的要求呢?考試不準離開教室!”

“除非棄考,你想棄考麼,不聽話的學生!”

蜘蛛老師每說一句話,尖銳的口器就跟著顫抖一下,宜圖生怕這玩意一不小心就紮進了自己的脖子裏,直接被吸到大動脈。

還好蜘蛛老師並沒有這麼做,隻是綠豆大的小眼睛死死的盯著宜圖。

“你要棄考麼?你想棄考?”

口器顫抖的幅度變大了,宜圖十分懷疑隻要自己敢給出肯定的答案,這東西必定會給他致命一擊。

然而事實上,他並無選擇。

當宜圖點頭的刹那,巨大的轉變促使他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

虛擬的遊戲控製麵板被彈出,茱蒂絲也跟著浮現在眼前。

【您已受傷,儲備卡池三階侍徒牌--阿道靈之身已啟動!】

突如其來的強烈眩暈感,使宜圖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警告。

直到巨大的螯肢從他的腹部抽出時,那費力的拉扯感喚回了他幾分的清醒度。

鮮血淋了滿手,紅的有些刺眼。

宜圖聽見周遭幾聲輕微的抽氣聲,這樣的一擊,看上去就很疼。

教室的門被無臉老師靜默的打開了,宜圖按住自己不斷流血的腹部,走出教室的步伐算不上狼狽,甚至可以說相當穩健。

一直等到那人挺直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王曉磊才回過神來。

這人是怎麼做到的,明明那麼重的傷,卻活像個沒事人一樣。

沒想到棄考真的是唯一的活路,盡管它的風險看上去那麼大。

不聽話的棄考生離開後,這場考試終於可以開始了。

誰知道就在老師準備發卷子的時候,又有人站了起來。

蜘蛛老師氣憤的口器亂顫,“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有不聽話的學生要棄考麼?”

“老師很生氣,你們太不乖了,都太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