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蘇若雲拖著疲憊的身軀進了小區。

這幾日她的身體很不舒服,白天無論怎麼睡都睡不飽,吃點東西也老是犯惡心。

就在剛剛, 她在酒吧陪客人喝酒,冰涼的酒水下肚, 胃裏突然一陣翻湧,蘇若雲吐了客人一身。

要不是當時的經理在, 有心替她說話, 蘇若雲難免要挨客人的耳光。

這樣的生活太疲憊了,疲憊到她不明白這座牌場的意義到底在哪裏。

而令人作惡的陪酒工作,並不是最令她感到恐懼的,最恐怖的事情是每晚下班之後, 經過小區的那一段路。

路燈好像又壞了一個, 昏暗的燈光照著四周的樹影婆娑。

周遭寂靜的可怕, 隻有她一個人高跟鞋敲打在地麵上的聲音。

但隻要屏住呼吸仔細聽,高跟鞋每每落地,後麵都會跟著一道“沙沙”聲。

蘇若雲的心髒被死死攥緊, 她沒有回頭看, 因為她知道那人是誰。

住在306室的大學生, 程凱。

蘇若雲並沒有見過程凱幾次, 因為程凱第一次敲響她的家門時,就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

他問蘇若雲,上她一晚上要多少錢。

蘇若雲十分錯愕, 隨後她看到了程凱身|下鼓起來的地方,當即惡心的想吐。

在極度憤怒的情緒籠罩下,蘇若雲毫不客氣的照著那人的肚子踹了一腳,沒留一絲多餘的力氣。

這之後, 程凱就沒有再單獨出現在她麵前。

除了這樣的夜晚。

程凱在追她,步步緊逼,好幾次差點就能追上,卻又放緩了步伐。

蘇若雲快要被他逼瘋了,她根本不知道這人到底要做什麼。

這天也是一樣,蘇若雲加快腳步進了單元樓,然而她踏上台階的腳步卻停在了原地。

因為,一個渾身雪白赤|裸的女人,就蹲在一樓的樓道裏。

她背對著蘇若雲,黑色的長發已經垂到了地麵,呈現詭異的蜷縮姿勢。

蘇若雲心髒止不住的狂跳,她總覺得那女人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了。

她顧忌著身後的程凱,生怕那人追上來圖謀不軌。

要知道深夜樓裏的人睡都很沉,即使程凱殺了她,都不一定會有什麼動靜。

盡管蘇若雲害怕,但她還是大著膽子上了樓。

正當她猜測這女人會不會是五樓的那位護士長時,她已經到了一樓的樓道上。

那渾身雪白的女人蹲的位置實在是很不吉利,因為她蹲的位置就是死過兩個人的102室門口。

越是靠近,蘇若雲心裏的不安感越發的強烈。

如果不是樓道太窄,她恨不能直接跳過去。

蘇若雲的心髒幾乎快要跳出嗓子眼,下意識朝後看,程凱沒有跟上來。

她又轉頭去看那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喂你是什麼人?怎麼——”

在女人頭轉過來的刹那,蘇若雲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是一張雪白的狗臉,另類的倒三角狗眼,長而細扁的嘴巴下是一排排密集尖銳的牙齒。

蘇若雲呼吸一窒,一瞬間差點要暈死過去。

然而到底是人的求生本能救了她,在那隻狗臉探過來的瞬間,她下意識向後仰去。

蘇若雲扭到了腳,滾下了樓梯。

渾身上下都冒著尖銳的疼痛,蘇若雲喉嚨裏發出一聲痛苦的哽咽。

她顧不上擦傷的胳膊和腿,剛想要爬起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阿迪的運動鞋。

蘇若雲身體一僵,徹底愣在了原地。

她慢慢的抬起頭,目光與青年的撞在一起,程凱衝她微微一笑,聲音暗啞的有幾分詭異。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程凱說著過於親昵的話,彎下腰伸手將神情狼狽不堪的女人扶了起來。

而蘇若雲蒼白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情,反而流露出是濃濃的戒備。

她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青年不是個好人,但比起身後的那東西,蘇若雲寧願選擇麵對壞人。

“程凱,樓道裏有怪物。”

蘇若雲吞了一下口水,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聲音顫抖道。

青年有點疑惑的“啊”了一聲,抬頭順著蘇若雲的目光看去。

樓道被昏暗的燈光照得很是廢舊,牆上也是小孩子用畫筆瞎畫出來的圖案。

盡管地方窄小,但確實什麼人、什麼東西都沒有。

蘇若雲錯愕了幾秒,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怎麼會這樣就在剛剛!”蘇若雲急於解釋,“明明有一個渾身雪白、長著狗臉的女人蹲在樓道裏”

程凱的眼眸閃過一絲可憐與同情,像是在看一個發病了的瘋子。

蘇若雲張了張嘴,所有的話又全部咽回了肚子裏。

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絕望,程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很深沉,不知他到底在謀算些什麼。

“蘇小姐,你隻是太累了。”

程凱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被女人害怕的躲開,神情很是受驚。

蘇若雲臉上扯出一抹勉強的笑,“那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程先生,我先上去了。”

程凱點點頭,好似對於剛才她的舉動,並不生氣。

蘇若雲神經緊繃的上了樓,她沒有質問程凱為什麼跟蹤她,更不敢挑明程凱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樓道裏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長著狗臉、渾身雪白的女人,一切好似都隻是蘇若雲的幻覺。

蘇若雲走後,程凱便無聊的伸了個懶腰,也腳步輕鬆的上去了。

他沒把蘇若雲說的話當一回事,具他這麼多天的觀察,這個女人簡直弱的可憐。

身為陪酒女的她,根本沒辦法反抗客人的騷擾。

程凱偶爾幾次在店門口蹲著,就看見過兩次,蘇若雲差點被醉酒的幾個中年男人拖進車子裏。

她本就短的包臀黑裙,硬生生的被挺著大肚子的男人撕開了一個口子,露出白色的打底褲。

蘇若雲滿臉的恐懼與害怕,她假意賠笑,嘴上說著討饒的話,實則目光不斷向站在門口的保安求助。

直到保安走過來,將她救下來為止。

這樣的人太弱了,怎麼可能是賭徒遊戲裏的玩家?怕是連中級場都活不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