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五十八章(上)(1 / 2)

而月考前的假期,星期六,徐礫晚上提前將他媽安撫入睡了。他哄人的技術一向不錯,但跟什麼因為被人哄過所以知道怎麼哄人無關,這麼多年仰仗的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初春的夜裏冷風不斷,將老舊居民樓這一帶不知是哪幾家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遮陽棚吹得哐哐作響,跟地上張牙舞爪的樹影配合到位。徐礫裹了裹緊衣服,還是有寒意貼著縫隙鑽入衣領。

徐礫從前在晚上走這條路,都是為了去打工的地方上夜班。那時候徐礫還未成年,雖然很多地方招人都會把他拒之門外,但抵不住他嘴皮子溜,人也機靈,還能找到一些工作,賺取微薄的薪水。

可今天不一樣。

路邊的賓館旁緊挨著一家小旅館,門口閃著格格不入的劣質霓虹彩燈,徐礫經過時,扭頭隨意往那破了一角的燈箱上瞟了眼,然後緊握手機,踏進了幹淨明亮的賓館大廳。

他邁著匆匆的步伐,按房門號走到三樓的一扇門前停下,盯著地上的紅地毯,良久後才敲門。

“你他媽磨蹭什麼呢?!現在才來,還要我等你?!”房門應聲而開。

徐礫臉上帶著歉意,將局促都藏進早已堆滿亂七八糟東西的心裏,轉身將門關上。他一身寒氣還未抖落,看人的目光有些遲鈍。

施澤隻覺得這氛圍太過詭異,連忙把頭撇開,幹咳了兩聲。

“那天你說我不就是想被你操麼,”徐礫很快在開著空調卻僵冷的場麵中反應過來,邊脫外套邊走過去,“是啊,所以你真的能操///我了?”

“直男硬的起來嗎?”

“我看不行,那我不勉強你了,畢竟全是我的錯,”徐礫神色淡然,隱隱在笑,走到施澤麵前又停住,“就當你那天隻是一時逞口舌之快,打打嘴炮吧。”

他其實在出門前都不相信施澤會來真的。他也確實以為,施澤在除夕那天,後來隻是為了羞辱他才說的那種話。

那麼此刻他就是在自找羞辱而已。

施澤見徐礫轉身就要走,覺得麵子徹底掛不住了:“你他媽說誰不行說誰隻知道打嘴炮啊?!”

一開始嚷,怒火自動就上來了,他起身將人扯住,沒輕沒重地撂倒在床上,嘴硬道:“不就是操操///你麼,送上門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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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和顧颯明麵向同一邊看著窗外。

車窗外疾速掠過一成不變的景象。每隔幾米栽種的樟樹、人行道邊的灌木叢,還有花壇裏的海棠,一年四季都不褪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條從別墅區到市一中的路線,對他們而言都是從陌生到爛熟,即使看得不那麼認真,也能在腦海裏將畫麵補全。

而顧颯明當初還是因為大發善心,可憐祁念,才改變了上下學的交通工具。

顧颯明想起祁念跟他坦白的那些“不光彩”——故意為之的接近,處心積慮的挑釁,都被祁念稱之為“不光彩”,並因為他的一句狀似諒解、勸告的話,在懺悔中感動。

不必如此的。祁念不必為了他們“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去”的時候感到抱歉,也不需要他來原諒。

祁念可以把一件事情記很久,所以他有不願意叫顧颯明哥哥的時候,有在顧颯明靠近便退縮的時候,顯然,祁念會把傷心的印記刻得很深,所有的傷害都可以追溯。但他又一次次地捧著一顆心走向顧颯明,不計較付出,不懂“吃一塹長一智”,他一次次地跌倒在顧颯明身上,還要對顧颯明說“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