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在辦公室裏無意聽到那些話後,等空閑下來,祁念立即去把新聞找來看了。消息源頭隻是來自雲城本地一家小報社,難說靠譜,可縱使祁念冷靜下來想,依然覺得很糟糕。
而之後連著一個多星期,除了不變的日常任務和時不時插隊進來的小事情,祁念都在跟小組同事一起趕尚樂傳媒的那一個策劃方案。
誰讓兜裏揣著錢的甲方最大。因為之前公司給的提案直接被對方否了,意味著僅有前期調研數據能用,所以剩下的祁念他們得回到起點,改變方向,全部重新做過。
同組另兩個人都是二十來歲出頭、去年本科畢業的小姑娘,性格外向活潑,最開始共事的一段時間裏都以為祁念比她們小,仗著比祁念先入職幾個月,逮到漂亮男孩子自然就關心得殷勤,一口一個“有什麼不會的就問我們”、“姐姐請你吃晚飯”之類的。最後才發現鬧了個大笑話。
祁念雖然也是頭回工作,但怎麼年齡也稍微大一點兒。
他表麵看上去青澀稚嫩,實則話少、清冷又嚴謹,用小姑娘們私下的話說便是“也太神秘太老幹部了吧,撩都撩不動”,但還是好相處,工作裏也教人信服。
與高中那會兒相比,貌似確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歸根結底,如祁念所說,他回國後租房落腳的事、工作的事都很好。
即使祁念要求低,對絕大多數東西無欲求,也不得不說他如今遇見的房東、上司和同事都很好。
可惜這好放在其他人身上是好,對祁念而言卻僅僅隻為踐行“好好”那兩個字裏的含義。
這個“好”不是他自己的。
恰逢這一個多星期也沒留時間給祁念想別的,光加班就來勢洶洶。他倒是樂意了,通常還讓別人先走,自己留到最後,每天晚上九點多才下班回去。
通過和另兩個組的不斷對接、開會,初稿終於是定了下來,甲方那邊也暫時滿意,最後隻需再修改一些部分,完善好細節,就能交出提案了。
雖然還沒正式與尚樂傳媒的負責人見麵,但公司裏的氛圍明顯高漲起來。
身邊有人趕在六點前大大咧咧地先拍著桌子,長歎一聲,隨後喊道:“終於不用再加班了!”
祁念敲著電腦鍵盤,等打印機裏的紙張打印出來,將它們摞在一起,又過目了一遍,拿著起身去了周葉的辦公室。
“周總監,這是修改過後的策劃案,您可以再看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祁念把東西遞過去,說。
周葉剛關掉電腦,轉頭從祁念手裏接過策劃案,放在了一邊,卻並沒有別的舉動。她抬頭看著表情認真的祁念,突然笑了,起身說:“別搞這麼嚴肅啊,喏,五十六了,今天先這樣,趕緊給我下班去過自己的夜生活去!剩下的明天再來弄。”
祁念懵住兩秒,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靜默了一瞬,抿唇點點頭,和周葉一起出了辦公室。
祁念收拾好自己的桌麵,他並沒有帶其他東西,拿上手機,攏了攏外套,一身輕鬆地準備到前台打卡。
“祁念,等等!先別走!”身後的同事叫他。
“周總說今晚大家聚餐放鬆一下,讓我叫你先別走。”
祁念聞言不得不往回走。可他一直以來就不熱衷於參與集體活動,類似飯局酒局這些。他眼睛環視半圈卻沒看見周總監的身影,隻能先等待片刻。
旁邊的同事現下終於逮著機會了,朝他感激地說:“這次的甲方也太難搞了,最近你每天走得比我們都晚,真是還好有你跟我們一組,不然我真的頭禿!”
“就是就是,想當初,我居然敢在大佬麵前自稱姐姐?”
“真是好大的膽子!”
“對!我配鑰匙嗎?我不配!”
倆人唱雙簧似的,將連日來工作裏的壓力都釋放了出來,也終於看見祁念嘴角彎了彎,好笑地看著她們。